一向不說話的樸承宗站了出來,“這個外國商人在我國買了一塊地,建了一個港口,還給我們的官府繳稅,這個不能叫占我藩土吧,比如我們高麗的商人去倭國買了一塊地做生意,平白被他們的官府剿滅,我們該如何自處呢?”
這個樸承宗雖然在反正中站錯了位置,但人家好歹也是百官之長,位高權重,況且李倧得位不正所以對這些老臣也是要施恩的。聽樸承宗說完,也微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
不少的老派官員紛紛站出來支持樸承宗,這些官員后面的家族都是在社團貿易中受益的家族。
這時,金自吉站了出來,“不光是馬場港之事,還有白翎島的事啊!團結商社強占白翎島已有三年之久,地方官員竟然不聞不問。”
這個事情樸承宗就不好出面了,因為當時經手租賃的官員其中一個是自己的內侄。
不過擁立陣營的崔鳴吉又一次站了出來,“這個白翎島的地也是團結商社跟當?shù)氐牡刂髯赓U的,在當?shù)乜h衙還有備案呢,也不能稱之為強占,否則我們就失了大義的名分。”
高坐王廷的李倧見此情景不禁暗暗擔憂,這個團結商社對朝廷滲透不淺啊,差不多一半的官員都在為他們說話。
于是,他瞥了一眼沒有說話的擁立重臣李貴一眼,隨后,李貴站了出來,“啟奏王上,臣認為團結商社最嚴重的問題是目無尊長,在我朝地面上經商,卻不接受地方官吏管轄,對朝廷也非常藐視,盡管其程序無缺,然則易釀成大患。”
這些話說完,朝廷上安靜了下來,可見大家對此都是默認,所有人都若有所思,良久之后,見金瑬站了出來,“王上,團結商社之事須當斷則斷,不可拖泥帶水,以免日后尾大不掉吶!”
而樸承宗站了出來,“啟稟大王,這團結商社的據(jù)點遍及海內外,其勢力已成,而且其也無不臣之舉,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就算我們要剿滅他們,也只能把他們從濟州島和白翎島趕走。”
而金瑬對樸承宗一拱手,“領議政大人無須憂慮,這團結商社僅僅是一個做生意的而已,就算趕他們出海,其又能奈我何!”
樸承宗看向金瑬,輕蔑的說道,“其奈我何?團社錙銖必較,聽聞其曾雇傭船只從遼東貿易,而建州老汗突然叫停導致團社損失,而團社竟然率領船只進入遼河討要船資,隔斷遼河東西兩岸達半月之久,連老汗這種蠻人最終也不得不服軟,王上,在此事應對上還須謹慎從事啊!”
而崔鳴吉在一旁拱手,“王上,那就從金大人所議,令濟州郡守府派出稅吏常駐馬場港,以彰顯我朝仁慈。”
金自吉在一旁急忙說道,“萬萬不可由濟州府派人入駐,當由朝廷派人。”
樸承宗又站了出來,“此事還是與濟州府商議,畢竟?jié)莨聭液M猓赜朽l(xiāng)間自治傳統(tǒng),朝廷貿然派人,易出現(xiàn)與地方的矛盾。”
“濟州府與團社糾纏不清,由他們派人也不濟事啊”
“濟州府如何能與團結商社糾纏不清,金大人不可亂語,讓地方離心”
眼見朝堂炒成一鍋粥,李倧也甚為頭疼,待眾人言論漸稀,便命李貴前去和濟州府商議,派遣入駐馬場港稅監(jiān)人選。
而李貴領旨之后,給濟州郡守寫了一封信件,把自己中意的人選推薦給濟州郡守,而這位郡守也是慢性子,磨磨蹭蹭的拖了半個月,然后回信說需要找各級官員商議,讓李貴稍等。
濟州郡守其實對李貴是不屑一顧,他們是新君登位有擁立之功,不過濟州向來有自治傳統(tǒng),你朝廷官員往一個小小的馬場港派稅監(jiān),手也伸得太長了,這次可以往馬場港派,下一回是不是往大靜縣也派稅吏啊,地方的自治權不就被侵奪了么?
等李貴再派人過去催促時,已經過了一六二五年的冬至了,郡守干脆推到年后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