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年的公歷五月份,從十五日開始,后金漢軍的輜重兵就開始挖掘壕溝,他們先從城防炮的射程之外往北城門方向挖掘交通壕,這些輜重兵很有經驗,交通壕呈“之”字形往前延伸,就是為了躲避城防炮的打擊。
待交通壕延伸到北門外五百米的位置,這些后軍軍士開始挖掘藏兵的戰壕,三天后,只見北門外,各種塹壕縱橫交錯,形成了大概三千平米的塹壕區。
守軍一眾官兵,包括盧象升在內,對建奴的這種行為頗為迷惑不解,難道建奴是想修壕溝把張家口堡困住,但光在一面修壕溝也困不死啊,只有盧象坤表現出深深的憂慮。
這幾天來,盧象升也派出了小規模的隊伍去破壞敵方的壕溝,但是效果都不理想,因為大量的蒙古騎軍在不遠處游弋,而且敵人的壕溝里也布置了漢軍火器兵,他們趴在壕溝邊緣對進攻小隊進行排射,去的人少了,根本就是送人頭。
接下來壕溝區開始建造一個一個的土壘,土壘中間有一道凹陷,周圍是一個很緩的坡度,整個土堆非常低矮,并且被后金士兵細細的打夯,敦敦實實的,看著非常的結實。
盧象升命令城頭的紅夷大炮對準敵軍構建的土壘發炮,因為距離比較遠,弓箭夠不著,只能是紅夷大炮能打過去。
紅夷大炮的轟鳴聲讓敵軍慌亂了一陣子,敵人的施工人員全部躲在壕溝中不敢露頭,不過紅夷大炮熱鬧了一陣子后也不頂了,鐵疙瘩雖然大,但是對土壘的破壞作用卻很微弱,而且射擊一段時間就要冷卻炮管,這時建奴的施工人員又被督戰隊從壕溝里面趕出來,繼續構建土堆。
在紅夷炮的轟鳴聲中,七個一人多高的土壘逐漸構筑完成,土壘的中間用木板構筑一道凹槽,好象一個通道一樣,不知道敵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二十日晚,下弦月從地平線升上了天空,朦朧的月色能讓人勉強看清近處,在張家堡的北門外面,大概在離總督行營五百米的位置,一群后金的漢軍驅趕著騾馬拉著一輛黑乎乎的車輛從后面大營進入一個土堆后面。
對面的動靜驚動了盧象升,他立刻帶領一眾幕僚上到城墻,查看對面的動靜。
“諸位,你們說對面準備搞什么名堂?”盧象升往身邊問道。
為了能更清晰的看見城外的動靜,盧象坤命令把火把全部熄滅了,大伙都伸長了脖子,不過仍然啥也看不見。
有幾個人側著耳朵,對面隱約傳來說話的一些聲音,不久一個參軍叉手說道,“督師,剛才聽到點動靜,好像是鐵球滾落的聲音,會不會是搬運炮彈?”
“嘶”盧象升的牙關冒出一股冷氣,“難道他們搬運紅夷大炮?”
“不太可能,”盧象坤插話道,“那么沉重的家伙從遼東運到這里,得累死多少牛馬啊,會不會是類似于天雄炮隊那樣的改良佛朗機炮?”
“改良佛朗機炮拖運輕便,用于野戰非常好,但是用來攻城,沒什么大用啊?”一個參軍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軍能不能派人摸過去探察一番?”盧象升建議道。
“不行呢,剛才我還聽到狗叫聲,小股部隊肯定會被發現,但是派出大股部隊,這黑燈瞎火的,好多弟兄都是雞懵眼(夜盲癥)呢。”一個參軍說道。
聽到對方有狗,眾人立刻沉默了,這狗鼻子可靈了,潛伏過去非常困難。
張家口堡建立在清水河的西側,另外引清水河在北面城墻下構建了一條護城河,不過現在還是旱季,這清水河里水很少,護城河就是一個大號的壕溝。
有北面護城河的阻擋,加上夜色的掩護,明軍雖然知道對面在做什么小動作,但也沒有什么好辦法,晚上出軍夜戰可不是明軍所擅長的,加上這個時代普遍營養不良,明軍大部分人有夜盲癥,晚上行動非常不便。
但是后金的軍隊可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