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午后,盧象升在城頭看見這么一幕一幫建奴漢軍躲在壕溝里面賣力的鏟土,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好,建奴要通過壕溝逃跑,”盧象坤一眼看出了建奴的意圖。
“能不能讓回回炮精準的砸中建奴的壕溝?”盧象升也有點著急,他還想把建奴多留幾天,省得他們到處瞎逛,增加宣大防線其他地區的壓力。
盧象升和盧象坤兩人顧不得派傳令兵,親自從城墻跑下來到軍營,把自己的意見告訴宋成玉。
宋成玉聽罷,發出一聲苦笑,指著一臺回回炮的軸說道,“督師請看,就這樣的臨時制作工藝,是不可能做到精準砸擊的。”
盧象升看向那個軸,只是一根鐵棍外面套著一個鐵筒,鐵筒外套著一個木方,木方兩端連著炮梢和吊籃,整個桿臂在上下運動的時候還左右晃動,造成拋射出去的磚塊包毫無準頭可言,只能大概的砸在某一個方位而已。
看到這樣的武器裝備,盧象升也搖了搖頭,“回回炮也是大家日夜趕工粗粗制作的,能做到壓制敵人就不錯了,我們還妄圖精準砸進壕溝,這就是我們異想天開吶。”
眾人聽罷,也都沉默不語,宋成玉見狀,只是命令回回炮手們拼命的用絞盤壓下炮梢,然后裝彈,一陣一陣的繼續施放,執行炮擊任務。
磚頭瓦塊在半空漫無目的的砸下來,給后金陣地里面挖壕溝的漢軍們帶來極大的壓力,誰也不知道哪一塊不長眼的磚頭會砸到自己的頭上,這工作效率就讓人堪憂了。
多爾袞也沒什么好辦法,在那種場合,派出八旗監工都不好使,因為八旗監工也要防著天上亂飛的石塊。
多爾袞最后只得祭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策略,拿出足夠的錢財出來獎賞挖壕溝的漢軍,才勉勉強強保證了工程的緩慢進行。
宋成玉的回回炮隊日夜輪班施放,就是為了多拖住敵軍的撤離,這樣連續的煎熬下,后金軍隊的士氣大受影響。
又過了一天,盧象升也只能在城頭無奈的望著建奴繼續挖壕溝,盧象坤從城墻下焦急的跑上來,手里拿著一封書信,不過他的裝束讓周圍的人覺得有點異樣。
“大哥,”盧象坤一改以往的正式稱呼,面帶悲呦的喊道。
“九弟,你這是?”盧象升聞言轉過身來,看見盧象坤帽子上系著一根白色的麻布帶,一怔。
“九弟,難道是?”盧象升悲從中來,聲音中帶著哽咽問道。
“大哥,您要節哀,大伯于二十日前仙逝了,”盧象坤舉起手中的書信,悲痛的說道。
“孩兒不孝啊!”盧象升癱倒在地,淚水止不住涌出眼眶。
盧象升此時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因為他和他父親感情很深,作為家族中他這一代第一個進士,盧象升是吃過不少苦頭的,能堅持考上進士,他父親對他的影響非常之大,盧象升也非常敬重其父。
更為稱道的是,盧象升的父親對盧象升事業上的支持也很大,盧象升組織的精干軍事力量需要大量的財力,靠他自己的薪俸和其他灰色收入是很難支撐的,盧老爺子作為盧氏的族長,拿出了一部分家族財產給予支持,讓盧象升得以維持到現在。
如今他父親去世,這意味著來自家族的支持可能會打一個折扣。
另外還有一點,他父親去世,意味著他要向朝廷申請回家給父親守孝,也稱“丁憂”,這樣他不得不離開政治舞臺,但眼前這個局勢,讓他非常憂心。
還有一點,一旦他回家丁憂,他所建立的這支精干的武裝力量將成為無源之水,接下來很可能星散,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啊,而且自己培養出來的人員,因為不是朝廷經制之師,未來很可能是各回各家。
眾多原因,加上盧象升對其父親的思念,還有因未能在其父臨終前床前盡孝的愧疚,讓其情緒崩潰,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