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居樂業,祖祖輩輩在此地數百年,也算是平安。
然而從三個月前開始,這里就再也沒下過一滴雨,河道干涸,井水枯竭,莊稼也全都死光了。
年輕點的,趁著還有口氣,都走了,只剩下幾個年紀大的族老靠著一口半干的井。
后來又陸陸續續從其他地方逃來些人,能走的也都走了,只剩下幾個走不動的留在這。
后來那口半干的井也干了,剩下的人就靠挖井泥,靠著井泥里那一點點水,以及井泥里的一些小蝦勉強活著。
那口井的井泥被他們幾個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人硬生生挖下去一米多,這樣的慘狀,讓江云鶴心頭堵的厲害。
上學的時候,也看過哪年哪月哪里發生過饑荒或者干旱,扒樹皮,吃觀音土,易子而食,餓殍無數的記載。可書本上看到的那些,不過是文字和數字而已,哪里及得上親眼所見到的萬分之一。
“此處應該是屬怒龍河,歸怒龍河水君管轄,赤地千里,傷亡無數,這怒龍河水君當真該死。”仰伯狠狠跺了下腳。
“怒龍河水君?”
“怒龍河水君是三千年前接任水君印,掌管方圓萬里的行云布雨之職。此地如此慘狀,和祂脫不了關系。”一直沉默不語的裴音說道。
“此地除了有水君行云布雨之外,也是受朝廷管制,我倒想知道本地官府在做什么,放縱其造成如此慘劇。”
“這里歸屬應當是道西郡,向東北方向八千余里便是其郡城江普。”
“那就走吧。”江云鶴決定去狄道打聽一下,到底是什么情況。
“江師兄,這幾人,怎么辦?”辛浩清看向江云鶴,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先帶走吧,找到合適的地方再放下去。”江云鶴擺擺手,心情很糟。
弄到最后,也沒弄明白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
將幾個還剩下一口氣的老人帶上紙船,江云鶴又在周圍轉了轉,沒再找到幸存的人。
如果不是像這幾人運氣好,有一口干涸個比較慢的井的話,早就死了,哪能等到現在?
足足耽誤了半日,眾人再次前行,一路上看到的枯骨更多了。
很多逃難的人,直接就死在路上。
漸漸地,兩個時辰之后,才見到逃難之人艱難前行。
江云鶴猶豫片刻,到底沒有下去,反倒加速前行。
這一船又能救幾個人?反倒不如早點抵達江普城,說不定還能多救幾個人。
好在此處還有些許綠色,這些人短時間內應當還能堅持一下。
又過了兩個時辰,只見前方烏云蓋頂,暴雨連綿,大地之上一片汪洋,數千魚蝦妖怪屹立浪頭。
而在這汪洋之中,便是一座大城,將汪洋牢牢擋在城外。
眼見那地面的水還差十幾米便與城墻平齊。
要知道府城的城墻都有五十米高,何況是這郡城城墻。
船上幾人看到這一幕,臉色都變了。
“這是怒龍河水君在攻打江普城?祂這是瘋了?”徐浩清、仰伯臉上都是滿滿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