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疲倦感襲來。

當他回過頭去的時候，完全被眼前的情形嚇到了。

身后黑乎乎的一片，那里還有什么人馬，草原。仿佛天火過境，只留下一片焦黑的虛無。

一股風吹過，灰燼飄散，地面甚至露出了琉璃色的閃光。

這真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么？這真是我做的么？

黃爍正看著一片焦土發呆，卻突然一晃。紅云的體力耗盡，再也支撐不住了。

黃爍清醒過來，趕緊跳下馬，放出馬圈。給紅云放好清水和飼料，然后把那匹奪自東廠的黃電牽了出來。

這匹黃電有點可惜，說起來底子比紅云還好，畢竟以東廠的權勢，怎么會用太差的。但是已經成年，可培養的余地有限。黃爍喂養了這么些日子，也就稍稍提升了一些耐力和速度，且已達到了極限。雖然在當世的戰馬中，算得上極品。可惜在黃爍這個牧人眼里，也就剩了當種馬的價值。不過在紅云還未完全成熟之前，倒也是一個合格的替代品。

黃爍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待體能真氣都恢復的五六成，才跳上黃電，再次向著聶魯部的大營奔去。

沒走出多遠，黃爍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郁的血腥味。搖了搖頭，就是不知道是狼血還是人血。按理說野獸再兇殘，面對成建制，兵器齊全的軍隊，也絕沒可能勝利。

但他還是小看了狼群，小看了這個時代草原狼的數量。這不是現代那個需要保護的二級保護動物，有個幾十只就是大狼群的時代。在這個時代，牧民只是草原上討生活的寄宿者，野獸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黃爍加料的羊肉，把方圓數百里的野狼群都引來了，不下萬只。

一開始，因為營地有簡易的柵欄，配合弓箭，防御起來并不算難。但草原畢竟是草原，缺樹，缺石。土筑的矮墻，在狼群瘋狂的抓撓下，并未堅持太久。

當第一個缺口被撓開，勝負的天平就傾斜了。

一開始，人類的士卒抱團結陣，還能有效的抵抗沖來的狼群。但很快他們發現，這些狼似乎對人并沒興趣，一股腦的沖向后營。

但當那只被下了藥的羊被狼群瘋搶分食后，當初秦嶺中的那一幕再度上演。被藥力燒壞了腦子，陷入瘋狂的狼群開始不分敵我，部分人狼的攻擊蠶食身邊的一切。

在這個吞食被吞食的過程中，藥效逐漸被衰減，趨于溫和。

等黃爍到的時候，一頭真正的狼王，一頭近乎妖化的妖狼誕生了。

當這只狼王撲殺了那些因藥性瘋狂的狼后，出于天性，在場所有的狼群都接納了新的狼王，服從于它的領導。

對人族的攻擊開始變的有組織，有配合。

夜色中，瘋狂的殺戮進行著。每一刻都有生靈失去生命，有人也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