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是一種孤獨的修行。
有人修了一年,有人修了一世。
修了一年的,他們回家了。
修了一世的,他們得道了。
有人流浪在遠方,有人停泊在近處。
也許回家,也許悟道。
流浪不是旅途,流浪是贖罪。
贖今生的,也贖來世的。
流浪不是折磨,流浪是解脫。
忘了大志,遠了塵世。
二十四歲的葉雨琢磨著老僧留給他的話,繼續在茫茫人海尋覓著。
人販子一般都會把年輕的女子賣到青樓和妓院,所以每到一個地方,葉雨一定會先去這兩個地方打聽一下最近有沒有新來的一個叫做小木的姑娘,得道的回答通常都是讓他失望的。
也有可能會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只要有機會,葉雨也會在這方面打聽。
不過葉雨最不肯放過的還是人販子,只要碰上人販子,甭管什么貨色,命能不能保住先不說,反正人販子手上的“貨”統統都會被葉雨解救。
幾年下來,殺過的人葉雨還數的過來,救過的可憐人,已經數不過來了。
一開始葉雨還以為這也算是積德行善,后來發現那些逃離人販子魔爪的奴隸,膽大有力氣的變成流氓地痞,沒力氣偷雞摸狗變成流民,沒本事沒膽量,沒力氣也沒運氣的,只能活活餓死街頭。
葉雨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惡還是善。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留下的腳印日漸沉重,如同葉雨日復一日的咳嗽聲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希望越來越渺茫。小木這時應該已經亭亭玉立了,越來越難找,也不知道多少個無盡的黑夜里,葉雨想著放棄,想著解脫。
有錢的時候,葉雨能在旅店里睡個好覺,吃碗熱面。但更多時候是沒錢的,他只能在荒郊野外生火取暖,睡過山洞,睡過大街,偷過別人的雞,和叫花子一起要過飯。碰上大戶人家辦紅白事,能幸運混進去的話,就可以飽餐一頓。
騙過別人,也被人騙過。
葉雨總是告訴自己, 自己是虧欠小木的,如果找不到小木,就讓自己孤零零的流浪,直到累倒在某個無人的地方,然后安靜的死去。
希望最強烈的一次,是葉雨打聽到一個叫做“木姑娘”的青樓女子。
那是一座深宅大院,青漆黑瓦,小樓建的很雅致,看門護院的膘肥體壯。
葉雨進不去,因為他肚子里既沒有墨水,也沒有銀子。
他只好連續好幾天坐在青樓對面的茶攤上,喝著粗茶,向茶博士打聽木姑娘的消息。
茶博士說,木姑娘今年十八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非常好看。要想見一見木姑娘,不但要大把銀子,還得有吟詩作對的文采。
葉雨問他要多少銀子,茶博士說,這樓里,看門護院的,端茶送水的,貼身丫鬟和老媽媽,加起來十幾個人,每個人都要打賞錢,加起來少說要兩三百銀子吧。
除了銀子,還要對出木姑娘給的對子,破了木姑娘的棋局,聽出木姑娘彈的曲子,寫一副木姑娘看得上的墨寶,才能走進閨房和木姑娘一敘。
茶博士知道的就只有這么多,關于木姑娘是哪里人,是如何來到這里的,等等這些問題他都不知道,畢竟他沒見過木姑娘。
葉雨推算著小木的年紀,今年應該剛好十八歲,也許這個木姑娘真的就是小木。
靠銀子靠才華走正道見到木姑娘是沒指望了,葉雨思考著能不能趁著夜色翻墻進入。
葉雨最擔心的不是打草驚蛇,而是就算見到了木姑娘,他如何判斷對方是不是小木,時間過去了七年,她還能記得自己嗎?
這天他依舊像往常一樣在茶攤上喝茶,一個下人打扮的人走上前來,邀請他到自己主人家里,說是有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