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家人通話的聲音,無一例外全是“我馬上就要回來了。”
陶然是無論如何都興奮不起來的,行李早已收拾好,和父母的通話也已結(jié)束,她坐在窗邊發(fā)呆,手里握著那根繩子,繩子的長度垂下去剛好懸在樓下的窗口。
房間門口響起腳步聲,也并沒有吵到她。
依然坐著,依然發(fā)呆。
來人暗嘆了一聲,叫她,“小陶。”
陶然回頭,看見蘇副院長站在門口。
“蘇副院長。”她站起來,有點兒看見自己人的感覺。
蘇副院長點點頭,“都收拾好了呀。”
“嗯。”陶然萎靡的樣子,完全無法掩飾。
蘇副院長再度點頭,好像不知道說什么。
還是陶然憋不住了,蘇副院長這么找來難道是蘇寒山?她急道,“蘇老師他……”
“他還好。”蘇副院長忙道,“別急,他沒事。”
“那……”陶然眼里泛起了疑惑。
“要回去了,我來看看,再有就是,蘇寒山他有只貓……”
那只胖加菲啊!她知道!她點點頭。
“他托付給我,我后來也過來了,就交給他鄰居了,請他鄰居每天喂喂,你回去有時間就去看看它。”
繼續(xù)閱讀!
“哦,好。”陶然滿口答應(yīng)下來。
蘇副院長便沒再說什么,但是在門口站了下,才點點頭,走了。
大巴車準(zhǔn)時來接他們。
就是平時送他們上下班的大巴,司機(jī)都是老熟人了,和平時不同的是,車身上掛了橫幅,寫了字,大約是歡送醫(yī)療隊、感謝醫(yī)療隊的意思。
離開和來時,是截然不同的情況。
來時大家伙兒多少都有點壯士一去的悲壯之氣,現(xiàn)在回程,一個個都笑逐顏開的。
小豆把行李放在地上,忙著回短信,回完還跟陶然吐槽,“啊呀,高黑面給我發(fā)消息,說讓我在北京等他,他要去北京找我。有完沒完啊,好不容易擺脫的噩夢,還要上北京找上我呢?我回了他倆字:不歡迎!”
“不歡迎是仨字。”陶然拖著行李回答。
“嘖……”小豆顧不得陶然,繼續(xù)和高正浩打嘴仗,不,鍵盤仗去了。
戴晟和梅護(hù)士長出來,行李全在戴晟手里,戴晟沒提東西那只手,還虛圈著梅珊,好像怕來來往往的行李撞到了她似的。
“行了,我先上車。”梅珊快步走到前面去了,空留戴晟一只半圈的手臂。
戴晟低頭看了看,笑著搖搖頭,去幫醫(yī)護(hù)們裝行李去了,順便把陶然和小豆的都裝上了。
陶然最震驚的是看到滿街的民眾。
來時,迎接他們的是一座空空的城,和滿城蕭肅,去時,竟是這樣的熱鬧和盛況。
這是滿城民眾都出來了嗎?大家都戴著口罩,和車?yán)锏尼t(yī)護(hù)們揮別,更有老人家對著車鞠躬作揖,車在馬路勻速前行,兩側(cè)警察列隊歡送,所過之處,齊齊敬禮致敬。
街上的橫幅、建筑上的燈光,都打出歡送醫(yī)療隊的字樣,經(jīng)歷了酷冷隆冬,這個城市,在春天綻放了它最大的熱情。
陶然不由淚目,我最愛的城市,這春天的花至少有一朵是他嘔心瀝血灌溉而開,請你保佑他,不要放棄他。
不知哪里,忽然響起了唱小調(diào)的聲音,“山水無弦心有韻,誰人識得伯牙琴……”
是她熟悉的調(diào)子,也許,還是她熟悉的人和聲音,她在人群中尋找,卻找不到聲音的來處……
大巴車將他們拉到機(jī)場,大伙兒像平時上班一樣,站起身準(zhǔn)備下車,卻見司機(jī)從座位上下來,向所有人鞠了一躬,“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來給我們的家治病,謝謝你們治好了它。祝你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