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進京后,當今并未緊急召見他,而是讓他休息,自己召了賈琮來上書房議事。
“董海回來了。”賈琮剛進門,當今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如何?可有什么想法不成?說來聽聽,也好應(yīng)對。”
“陛下,臣……覺得東海公不至于此。”猶豫許久,賈琮說道。
“朕知道他本意絕不是謀反,該是董海氏做下的事,可董海聽之任之甚至助紂為虐,他就已經(jīng)不是東海公了,而是反賊。”當今面色凝重,眼睛還在看著手里的奏報。
“陛下,臣不太懂這些事,只知道陛下一聲令下,讓臣做什么,臣就會做什么。”賈琮滿面純真,讓當今啞然失笑,是了,賈琮才十六,就算是古人,也沒有十六就懂得這些彎彎繞的。
“董海此番回京,除了韓相,能和他并肩的只有你了,韓相現(xiàn)在到底是文臣,不好去和他打擂臺,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了。”當今抬眸看向賈琮。
“陛下,東海公都五十多的人了,不說老奸巨猾,也肯定比臣有心眼……”
“這個你不用擔心,韓相會替你整理好每一種情況的應(yīng)對方法,真到了應(yīng)對不了的時候,就該打起來了,也用不著動嘴。”當今抬起手,道,“董海在這種情況下回京,肯定是有所圖謀的,要圖謀什么就不知道了。”
“這種情況,這滿朝武勛,除了你和韓相,朕還能信哪一個?葉孤星先前壓根就是忠順的人,朕信不過他。”
“如此,臣不敢推辭。”
“嗯,倘若董海沒有背叛,那就是更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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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東海軍中制式的馬車偷偷從側(cè)門駛?cè)刖┏牵s車的老仆輕聲說道“姑娘,進京了。”
一雙顯得有些黝黑的手拉開簾子,看了外面一眼,道“林世叔……會留我們嗎。”語氣很不確定。
“定然會的,老爺生前和林老爺是好友,雖說這十幾年因為理念不和沒有來往,可就算看在先大小姐的份上,也該留的。”
他口中的大小姐,是林如海的生母林墨氏,現(xiàn)代墨家掌家人墨景是東海水師的一位雜號將軍,二等男的世爵,八月在出征對玻璃商船覬覦的東瀛軍隊的時候,因寡不敵眾戰(zhàn)歿了,族中男丁除了一個幼子和這么個孤女,但幼子前幾日突然病逝,據(jù)太醫(yī)說是東瀛的毒法,于是只得老仆帶著孤女墨子歌進京,希望能求得林如海庇佑。
墨子歌嘆了一聲,道“聽聞林世叔也是在鎮(zhèn)北公府住著,要不還是莫去了。”
“姑娘,墨家……在京里只有這么一門親戚了,說的準一些,無論在哪兒,也只有這么一門了。”老仆無奈,“鎮(zhèn)北公府……姑娘莫不是聽南邊的士大夫說,鎮(zhèn)北公兇狠暴戾,這才不愿去?”
“并非如此,只是林世叔怕也是寄人籬下,雖說是正經(jīng)的關(guān)系,可我又算得什么,哪里還敢求上門。”雖說是武勛世家出身,平日里也多有“將門虎女”的稱號,可真到了家破人亡的近前,哪里還能穩(wěn)住陣腳?
“姑娘萬不能如此想,鎮(zhèn)北公是林老爺?shù)墓脿敚睦锼愕蒙鲜羌娜嘶h下……縱然到不得鎮(zhèn)北公府,也得求林老爺幫忙庇護一下產(chǎn)業(yè),京里的產(chǎn)業(yè)只勉強能夠人嚼用的,可若無人愿意庇護,怕是……”老仆嘆息道。
“那便去罷。”墨子歌轉(zhuǎn)過頭去,看向手中泛黃的信,心底一陣猶豫,她不知道林如海還認不認這門母族親戚了,但不管如何也都要試一試才行,畢竟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東海公忙著進京,連撫恤都沒發(fā)……
老仆見狀,也不好說些什么,他世代都在墨家當管家,現(xiàn)如今墨家垮了,他受了這么多年恩德,怎樣也不能一走了之,見墨家獨女成了這樣,他心底也不好受。
見前方有人蜂擁而去,他想著干脆帶姑娘去看看,也好沖淡些傷感,左右天色還早,倒不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