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賈母正在西暖閣內睡著,突然外面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把她驚醒,正在氣惱之時,鴛鴦煞白著臉進來,見她醒了,輕聲道“東府敬老爺去了……”
賈敬死不死都沒什么關系,賈母長出了一口氣,道“打發人去東府慰問一趟,明早我親自過去。”
正說著,外面一個小丫鬟走進來,帶著哭腔道“老太太,外面來了皇城司的番子和東府的侍女……說是東府珍大爺和小蓉大爺都……都沒了。”
賈母再也冷靜不了了,急促的起身,喝道“蓉哥兒不是在東府嗎,怎么……”
“是病死的,屋里丫鬟到現在才發現。”
“珍大爺是被東瀛人殺的……”
賈母又想起賈赦賈琮來,整個賈府的男丁也就他兩個能頂大梁了,忙道“去東路院找大老爺,打發人去鎮北公府請琮哥兒。”
不多時,賈赦就來了,聽了事情經過,嘆道“如此就麻煩了,聽琮哥兒說東府蓉哥兒媳婦是先義忠親王的獨女,當年代化叔瞎了心了讓秦業抱回來……”
賈母知道些此事的首尾,可也只當是哪個貴女,萬萬沒想到和宗室有關系,駭然道“那該如何是好?”
“這幾日宮里本就對東邊有些不高興,聽說都要處置了,可此時都死了……對了,薔哥兒死沒死,他是和東府最近的,應該也能了爵位。”
“也沒了,是和珍大爺一塊歿的。”
“那就麻煩了,只能擇一個好人入主東府了。”賈赦攤了攤手,道。
“怕是沒機會了,這幾日都要下處置折子了。”賈琮走進來,壓根沒碰到簾子,凝重道。
“寧國府做下的孽業太多了,珍大哥害死的人命差不多十幾條吧,還有印子錢……其實這些都是毛毛雨,但也可以是罪證,若是平時還無妨,只因秦氏的事,就實在是難辦,當年既然抱了回來又死了,那怕是難辦了,先義忠親王的血脈,光是這點就很忌諱了。”
“這……能不能救一救?”賈母依然心存僥幸。
“怕是難,當年代化叔既然能讓秦業抱回來,就肯定是用了老寧國公的余澤。”賈赦想通了其中關節。
“更何況,藏了義忠親王的女兒,私自婚配……害死都是小事了,倘若只是害死,那還能救一救,畢竟義忠親王后來只是庶人,咬咬牙還能留下來寧國香火。”賈琮冷靜下來,細數道。
“但代化叔執掌京營,現如今雖然到了謝鯨手里,可謝鯨也是當年老寧國公的舊部,如此一算,怕是會被陛下以為,是想要為義忠親王翻案。”賈赦補充道。
賈母聽了這話,六神無主,忙道“和你們不相干罷?有沒有什么影響?”雖說賈赦賈琮她都不怎么喜歡,可到底還是榮國出來的人。
“和榮國府、鎮北府都沒有干系,只是寧國府自己做下的孽業。”賈琮輕聲道。
“陛下乃英明之君,斷然不會遷怒他人。”
“老太太,若是無事我先回了,這幾日處理董海的首尾太繁瑣了,我得回去睡會。”賈琮揉了揉眉心,雖說他不用睡覺,可這個點了,也沒人可以給他當工具人脫身了。
“你快去罷,莫熬壞了身子。”賈母趕忙讓賈琮離開,賈琮在這兒她也不自在。
第二天清晨。
寧國府門前一片族人披麻戴孝,哭聲震天,除了賈琮以外的京城賈族族人都差不多到了,等快近中午的時候,賈琮才匆匆趕來,只說戶部事務太多,耽誤了時間,眾人觀看他的反應,心底不斷盤算著他會讓誰襲爵,卻不料賈琮壓根不提此事,也沒人敢問這個問題。
賈代修忍不住了,道“鎮北公,這寧國府的爵位該如何是好?”
“現如今寧國近支幾乎都沒了,前幾日那兩個稍微近一點的病死了,論關系近,怕是一個都沒能靠上。”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