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蛻變成了少女的樣子,盡管這少女此刻削瘦的如同一個皮包骨頭的老太太。
第一次見到談墨的樣子他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有個狡猾的小丫鬟在船上流竄,毫無章法地用自己微薄的能力幫忙驅趕著攻來的妖獸。
那時候的凌青已經是合虛公認的大師兄,他一直覺得修仙之人該心平情靜,穩重超脫,那才是合虛的修士們該有的樣子。
而談墨,就像是野孩子,沒有規矩,舉止甚至可以算的粗魯,是他覺得十分不成器的一類同門。
可事實就是船上那次她功不可沒,這一次她依舊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有要顧全的大局,也有不愿承擔風險的私心。
談墨確實那種一根筋,甚至有些莽的另一種他不了解的人。
狡黠如狐,卻又至情至性。
不計后果,只往前沖。
他看到談墨的后心已經濕透了,汗水順著法衣往下滴落,衣擺周圍滴落了一圈兒的濕漬。
也看到她拆解陣法的手指開始顫抖,那細如雞爪的手在挪開一處陣旗的時候幾次都沒有成功。
“挪開還是拿掉?”
談墨的嘴唇已經被她咬破了,唇瓣上腥紅一片,聽見凌青聲音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就見他冷冷清清地正盯著自己,手指凝著靈力放在她使不上力的地方。
“拿掉。”
談墨的嗓子有些干澀。
“嗯,你說,我來!”
談墨舔了舔嘴唇,覺得有些甜。
她往后退了兩步,看是指揮,“左上,坤位挪到離位……”
語速不快,似乎是在思考,凌青也不催促,就等著她的命令,然后一步步開始接了她方才的活兒開始干。
直至此時,他才能理解談墨先前站在此處的壓力。
他和里面的弟子除了同門之宜并沒有別的什么感情,可但他站在此處,卻深刻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和修煉遇到平靜或者修為即將晉升時候的緊張不同,那是一種很復雜的壓力。
有對師門將來的擔憂,有身后那些弟子、長老們的小心翼翼,還有對自己能力的不確定。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敬佩這個筑基期的小師妹。
談墨覺得這可能是她自來到人間后最緊張的一天。
腦子一刻不停的轉動,眼睛上下左右的查看。
可還是太慢了。
就在她剛要給出下一步指令的時候,心口忽然一悸,悶哼了一聲。
應長老的嗓門很大,“你要是做不到徹底把陣法解開,就還原回去!”
談墨捶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想把那份不安壓下去。
凌青回頭看向應長老,“還請長老勿要多言,打擾了她的思緒?!?
應長老被他頂撞,掃了眼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祝盜升,面子上有些下不來,冷哼了一聲,倒是沒再多言。
而此刻官橋就很難受了!
因為水鏡里,他清晰地看到,陸予松,沒了。
襲擊來的突然,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暗中盯著他們這隊最初的獵物。
不斷的觀察之后,判斷出最弱的人,然后一擊命中。
陸予松的胸口被從后扎破的時候,他還和阿大已經方時背向而站,三人形成一個極小的圈兒。
外圍則是方時不斷繞著他們飛轉的長劍。
誰也沒有料到,在這種情況下,偷襲他們的東西會鉆到他們的包圍圈里,并且將陸予松一擊致命。
貫穿陸予松胸口的東西并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沒有什么可辨認的特殊之處,只是一把修仙界最常見的玄鐵匕首。
若只是如此,它根本攻破不了陸予松身上的護身屏障,更遑論刺破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