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一個小小的門房,看似低下,卻不知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謀得這個差事。
不管是什么達官顯赫、富豪鄉紳,想見左相,都要先過門房這一關。
你想要覲見左相,必須得讓門房通傳。
除了那些朝中大員,有名有勢的人物,其他人想要見左相,都會暗自花些銀子,先討好門房。
這其中的油水,多得令人眼紅。
戌時已過,城中家家閉戶,這回兒若是有人來敲相府的門,十個里有九個都會被痛罵一頓后趕走,剩下那一個,確實是真有事的。
今晚來了兩人,碰巧都是那個‘一’。
準備入睡的左相聽到門房的通傳,還是穿戴整齊,前往正堂。
此時正堂內,桌上點著燈盞,兩個相貌相似的男人端坐椅上,神態自若。
其中一人正悠哉的喝著茶水,看上去,兩人不像是有任何的急事。
老者不緊不慢進了屋子,一雙渾濁的眸子看到姿態懶散的二人,笑說道“二位王爺,這么晚來老夫府上喝茶,真是好興致啊!”
二人未起身,也未從臉上看出任何恭敬之色,只是目光齊齊的看向老者,笑容溫和。
義王、懷王,與當今天子一母所生,三人分別相隔了幾歲,義王最大,懷王次之,雖是如此,三人的相貌卻十分相似,如同胞所生,
義王將茶杯放下,笑容恬淡,“深夜造訪,還請左相海涵。”
左相淺笑,直言道“能讓兩位王爺光臨寒舍,可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義王與懷王對視一眼,后者淡然說道“本王與王兄前來,是想請左相約束下吏部官員,朝中有兩人連跳數級,都是從一個小小的縣令,直接成了從六品官員。這件事若傳揚出去,怕是會引來各地官員的不滿啊!”
左相淡然一笑,“老夫雖統領尚書省,但六部之事,老夫從不過問的。”
義王輕笑一聲,說道“左相您是不過問六部之事,但有人卻把手伸了進來。”
“哦?這人是誰啊?”左相露出一副詫異的神情。
義王收起笑容,一把按住了有些動怒的懷王,平靜道“左相,有人將手伸進尚書省中,本王不相信你不知情。”
左相臉上仍掛著笑容,眼睛瞇起,反問道“王爺你需要老夫用項上人頭擔保不成?”
懷王被義王拉住,無法起身,只能探著身子,語氣不善道“左相,本王姓趙。”
左相盯著他的眼睛,淺笑道“老夫效忠的正是趙家天子。”
“你!”
“閉嘴!”
義王狠狠瞪了懷王一眼,后者冷哼一聲,不甘的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義王壓低了聲音,說道“左相,石侍郎的仇,你不想報么?”
左相看了他一眼,反問道“石臣海罪惡滔天,理應處死,老夫為何要替他報仇。”
義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言罷,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下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
兩位王爺離開了相府,臨走時,懷王還瞪了一眼左相,哼了一聲。
左相目送二人出門,神色平常,略帶笑容。
不緊不慢的走回正堂,老人看了眼桌上的字,不屑道“兩個人加一起都不是人家一個人的對手,酒囊飯袋。”
老者伸出手在桌面上一抹,只留下一灘水漬。
兩位王爺沒有回到各自府上,反而是一起回了義王府。
剛進王府,懷王就勃然大怒,“那個不識時務老東西!還跟本王玩起這一套了。”
義王顯得很淡然,坐到椅子上,悠悠說道“說不定這老家伙,早就選定某個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