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一場家變后,密室中的玉染悲痛欲絕,本就體弱多病的小身板那里禁得起如此折騰,密室里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膽怯、憂傷、無助、委屈,在各種負面情緒壓力下,十三歲的小玉染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嘴里輕聲念叨著“師父……師父……”
被小玉染記掛的師父,便是何統領口里的玉貴妃――玉錦繡。
玉錦繡,一個曾經轟動一時的風云人物。
曾經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的玉錦繡,是西域蘭雅國女王的同胞妹妹,十五歲和親三十五歲的南陵國先帝顧爵,成為顧爵的寵妃,賜予僅次于王后的貴妃之位。
成為寵妃不足為過,玉貴妃的到來讓顧爵的后宮佳麗成了擺設,獨寵了整整兩年,直到玉貴妃一場大病,才讓其他嬪妃有幸沾得一絲雨露。
玉貴妃一病便是一年多,病愈后又得盛寵。直到先帝顧爵突然駕崩,南陵國王室一場混亂,最后四王子顧正浩平復內亂,登基為帝,成為南陵新國主,年號德康。
聰明的玉貴妃躲避朝堂紛爭,帶發修行入住叢山峻嶺中的普善庵,法號靜悟。
慶安城外普善庵里,木魚聲伴著佛號聲梵音陣陣。
“主子,上官震以通敵叛國罪明日午時三刻問斬,家眷流放疆野。二小姐昨日趕巧回府,怕要兇多吉少?”佛堂外,一身黑衣勁裝的蒙面人恭敬的匯報著。
一身深灰色縵衣也掩飾不住美貌的靜悟師太停下敲木魚的動作,輕嘆口氣,之所以稱為美人,便是連那嘆氣聲都如和風細雨般令人舒服,讓人為之向往“顧正浩到底是年輕呀!比之先帝差之遠亦。哼哼!南陵國怕要毀于他之手。”靜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師太,二小姐她……”靜悟師太身后同樣穿了一身縵衣的杜嬤嬤擔憂的說道。
“倒是無妨,她那個沒用的娘定會保住她的。”淡定從容的靜悟師太捻動手上的翠玉珠子,轉身望了一眼屋外,回身問站在身邊的嬤嬤“我若沒記錯,山下那個獵戶的小女兒是不是前些日子沒了。”
杜嬤嬤立馬回道“是,那個小丫頭跟二小姐年紀相仿,常來庵里找二小姐玩耍,二小姐仁慈,衣裳首飾沒少給那個小丫頭,可惜得了重傷寒,家里也沒請大夫,去了七八日了。二小姐好一陣子傷心,還讓老奴送去一身衣裳。”
“這也算是染兒為自己積了一份善德!”靜悟師太望向恭恭敬敬站在屋外的黑衣人“去把那個小丫頭的尸身找來,收拾妥當后放到后山溶洞中,記得把染兒的幾樣首飾帶過去。”
黑衣人得了命令退了下去。
“師太這招偷梁換柱實在是高呀!”杜嬤嬤毫不掩飾贊嘆之意。
靜悟師太不為所動,手里的佛珠捻動的越發快了,突然串聯翠玉珠子的絲線“砰”一聲一分為二的斷裂,翠玉珠子“噼里啪啦”滾落一地。
“哎喲!這可如何是好!”杜嬤嬤口里念著佛號,蹲在地上一顆顆拾珠子。
“唉!”靜悟師太長嘆一聲,起身走向屋外。
五月份的普善庵,院中桂花已開,傳來絲絲香氣。
靜悟深吸一口氣,迎著明媚陽光,默默望向北方“雖青燈古佛為伴五年,終究是被紅塵牽絆,罷了罷了,也許天意合該如此吧!”
“師太,老奴再找根天蠶絲串起來就是啦!不妨事。”善解人意的杜嬤嬤以為靜悟在傷懷。
“再好的天蠶絲也串不出原來的模樣啦!”靜悟師太轉身望了一眼身后的佛堂,又掃了一眼院中正殿,感慨道“此處怕是呆不下去了,你和瑾娘……”
跟了靜悟師太一輩子的杜嬤嬤自然明白靜悟之意,忙跪地叩首“師太……主子,老奴一把年紀的人了,讓瑾娘留下吧!她隱在暗處,認識她的人不多,況且她心細又穩重,會照顧好二小姐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