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一聽,幾乎就怔在了當場。他不趕蕭婉容去家廟,不過是因為家中才有喜事就趕女兒出門,面子上太不好看。
如今聽得蕭婉容這番言語卻是內疚慚愧。
萬物都是緣法,蕭婉容命中帶煞,可在侯府生長了十多年也沒見克著了誰。父女一場,婉容惜緣孝順于他,而他處處忽視豈不要將一樁緣分硬擰成孽根?
桂姨娘眼看著情形不對,沒有侯爺赦令又不敢起身。只得膝行到蕭敬嫻身邊,強拉了她過來跪下,一連磕著頭認錯:“侯爺,敬嫻知錯了,求你別生她的氣,妾身教女無方甘心受罰,怎樣罰都絕無怨言。”
正等著侯爺來哄的蕭敬嫻被桂姨娘按跪在地,很是不服氣的蹬腿要起,直急得桂姨娘在她身上狠掐,做了口型道:“還不快哄了你父親開心,沒看見那妖孽東西都快勾起侯爺的愛女之情了?”
蕭敬嫻打眼往侯爺身上一掃,果然看見侯爺一副舐犢情深的樣子。她當下就急了,趕忙膝行到侯爺面前,拉著他的褲腿就哭:“爹,女兒知錯了,你饒過女兒這一回吧。以后五妹再罵女兒是爭著給人當妾的賤貨,女兒也不敢和五妹計較了,女兒真的知道錯了。”
侯爺一聽,質問的眼神帶了凜厲,直射蕭婉容眉心。
蕭婉容卻是大大方方的瞥了蕭敬嫻一眼,然后才規規矩矩的跪到侯爺面前,聲音無奈的道——
“姐姐說罵了那就罵了吧,反正如果不是我過來今天也出不了亂子,父親你罰了婉容讓事情到此為止吧。前朝事忙,你回到家中也該多歇歇,實在不該為這些事情煩心。”
看看,這才是體貼父親的好女兒。
她若狡辯又是一場是非,拔出蘿卜帶出泥,前因后果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侯爺面前,得寵的蕭敬嫻或許挨兩句罵就行了,她這個本來就遭侯爺嫌棄的庶女,還說不準要被如何責罰。
侯爺自然不知道蕭婉容的九曲心思,他只覺得這番話聽下來非常窩心。
蕭敬嫻覺察到父親看蕭婉容的眼神松動了下來,甚至連面色都緩和了些,恨得肝疼,沉不住氣的指著蕭婉容鼻尖就罵——
“就你懂事,就你會裝可憐,蕭婉容你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明白了,我饒不了你。”
蕭婉容就滿臉都是懼怕內疚,伏下身子不停磕頭:“是婉容錯了,姐姐要打要罰都行,只請姐姐別再讓父親決斷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咱們鬧得僵了傷了姐妹情分,父母親也跟著左右為難。”
蕭敬嫻那個火啊,若此時往她頭上澆一盆涼水,定然都能看見沖天而起的白煙。
不管桂姨娘如何給她使眼色,她都顧不得了,發力就往蕭婉容身上撲:“賤人,老娘撕了你。”
兩個女兒,一個跋扈一個寬和,高下立見。
侯爺臉都綠了,拉了瘋子般的蕭敬嫻扔到桂姨娘身上,喝道:“我疼你十五年,竟是將你慣成了潑婦,實在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蕭婉容這次不勸了,只規矩的跪在一邊不住的發抖,像是被蕭敬嫻嚇得不輕。
桂姨娘瞪著蕭婉容,剜骨的眼神恨不得要生吃了她。可她知道現在越是和蕭婉容計較,她們的處境就越是艱難,只得摟了蕭敬嫻一個勁的給侯爺磕頭。
到了這個地步,侯爺卻是沒心情看她們的嘴臉,只道一聲:“你德行有虧又教女無方,自己回院子里閉門思過吧。”
桂姨娘一聽險些就要暈倒,蕭敬嫻更是急得大哭,拖了侯爺的袖子要求情。可侯爺是真心累了,只拂手將她甩開就大步走了。
場面混亂,蕭婉容再呆在這里肯定沒好果子吃,自然也是趁亂離開。
才回到尚籬軒,蕭婉容就猛灌了兩盞茶水。倒不是口渴,而是接連斗智心里驚跳。待溫水入胃熨帖了心脾,她猛跳著的心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