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翮貴妃至今隱而未發,當是對太妃有所顧忌,請父親從中斡旋一二也就是了。”
蘇媺一一吩咐著,最后苦笑道“至于與歐陽燊結親之事,我還沒有什么好法子。再就是千萬提醒父親,一定小心訾有昉,聽說此人行事縝密、精明多詐,唉……”
“這些官場上的事,老爺自會想法子!小姐只要顧著份內的事就好!”釋香瞟了一眼秀姀,賭氣般道。
秀姀避開釋香的目光,聲音低喏中帶著一絲勉強“小姐恕罪,奴婢日后一定謹慎細心。”
這樣恭敬卻簡短的表態,仍有些姑且敷衍的味道。但眼下,蘇媺沒有多余的心思去關心這件事。
尋了秀姀不在的時候,蘇媺點著釋香一張快嘴,嘆道“我知道你們總想維護我,只是,她是侒王兄長的人,對我的忠心有時便難免浮于表面,這是人之常情。再者,秀姀畢竟是長輩,你們對她總要客氣些!”
釋香還忿忿地“又不是讓她背棄舊主!侒王爺既然讓她伺候小姐,便有了主仆之份,自個兒的本分總該守好!再說,小姐吩咐的事她不上心,還不是倚老賣老,覺得自己熟悉宮里的情形,咱們離不了她,說不定在她心里,還覺得小姐都該聽她的呢!”
釋香心直口快,蘇媺心以為然,口中卻道“她也不容易!已過不惑之年,為了對主子的一片忠心,還要身涉險地、勞心勞力!咱們三人主仆同心,卻不能太孤立她,否則于大事無益,侒王兄長也會為難。”
釋香嘟著嘴不說話,檀墨推了她一把,恭聲笑道“小姐放心,今天我們倆是有些過于激動了,一會兒奴婢就跟秀姀姑姑賠罪去。”
“你們對秀姀不敬,便是對侒王兄長不敬,若被兄長知道,我可護不了你們。”
蘇媺玩笑一句,想起那些令人挫敗的消息,終究沒有力氣強顏歡笑,語氣低落下去“我近來總是心中難過,將士們還在西南浴血鏖戰,我卻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這話太妄自菲薄。咱們這一年多雖沒做什么大事,但侒王爺說過,咱們暗中傳遞后宮的消息,幫了好多忙呢。”釋香忙安慰道。
南窗下的花梨書案上攤開著那本《碧雞漫志》,旁邊一管斑竹蘭花頭細毫毛筆靜靜搭在青瓷筆山上,一切都安然靜謐。
光影交錯間,蘇媺宛然似看到夫子那張滿布皺紋、慈祥和藹的臉龐。
他說“世間事皆忌諱一個‘躁’字,心郁不靜為躁,言動不謹為躁,游漫不專亦為躁。躁盛行逸,則諸事不成,讀書、寫字都是如此。”
蘇媺有些恍然,不由自主地點頭“也許是最近一切都太過平順,讓我幾乎忘記了,我們要做的,從來不是一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