翮貴妃卻沒理她的話茬,只一雙凌厲的鳳目盯著她,唇角掛著一絲冷諷,悠悠道:“你就是頂著這么一副尊榮,一路走回來的?”
珠蘭臉一白:“奴婢急著回來,向娘娘復(fù)命……”
“說正事吧!”翮貴妃不耐煩地打斷她。
珠蘭老老實實叩了個頭,再不敢有所夸大:“……那棵石榴樹原是要栽在正殿西側(cè),是監(jiān)天司親自測算過的,但曹承徽說,她的桐香堂就在正殿西邊,這樹影著她寢臥的窗子,把明光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說,連東向的祥瑞之氣也一并擋了去,這是要把她跟太子隔開,還要斷了她的運道。她哭鬧不休,殿下就說,要把那樹栽到正殿后面去……”
翮貴妃半瞇了眼,似聽非聽,半晌,方道:“本宮記得,曹承徽原是住在正殿東邊的霄云宮?”
珠蘭遲疑著,囁嚅道:“是,霄云宮的規(guī)制,是按良娣之位修建的……”
翮貴妃笑了笑,不以為意道:“本宮就說嘛,好好的,怎么就為了一棵樹鬧了兩日!這孩子,原是最爽快的性子,如今,也這么積粘起來!去傳本宮的話,叫曹氏搬回霄云宮去就是了。”
殿中眾人皆是一驚,聽翮貴妃的意思,莫不是要復(fù)了曹承徽的位份?不是說貴妃極看中未來的太子妃嗎?此時新人尚未過門,如此抬舉曹氏,不知有何深意?
珠蘭也仿佛被驚住了,亦或是不情愿,跪在地上半晌未動,翮貴妃似笑非笑地道:“一大早的,累得你跑來跑去,本宮也不忍心,難道我這鳳藻宮就只你一人能擔(dān)當(dāng)著跑腿的差事,旁人都是死的不成?”
珠蘭渾身一抖,臉色頃刻變得煞白,委伏在地,卻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哭出聲來。
翮貴妃一雙鳳目流轉(zhuǎn),望著殿外隨風(fēng)招搖的碧樹繁花,輕輕笑著:“這可真是‘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墻斜露杏花梢’!珠蘭,你跟了本宮……有四五年了吧?怎么,還沒摸清楚主子的脾氣?本宮不喜歡蠢材,更不喜歡自作主張的奴才,你若急著斷了自己的前程,本宮也不介意送你一程,何去何從,就看你自己怎么選了!”
珠蘭滿臉是淚,身子抖得似是秋風(fēng)中一片微薄的寒葉,勉強(qiáng)掙出聲兒來:“奴婢……奴婢糊涂油蒙了心了,請娘娘饒恕奴婢這一回,奴婢日后……再不敢了……”
翮貴妃蹙眉看著她臉上的傷,聲音清冷中又似帶著一絲悲憫,道:“罷了!本宮不喜藥味,這幾日,你就好好歇著吧!”
珠蘭忙叩頭謝恩,再不敢多話,有小宮女上前,半扶半拖著她退出殿去。
大殿一角,牛嬤嬤看著那個趔趄狼狽的背影,緩緩?fù)鲁鲆豢跉猓臒o聲息地,垂下了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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