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嚴家的門生。
寧國公相倒臺,簍子就是從原兵部尚書這里捅出來的,如今位置空缺,兩位非寧家的主事都巴巴地盯著呢。
王主事把元鉞讓到庫部內屋,拿出最好的茶葉給他泡上,還未等元鉞喝上一口便急急道“殿下,請您為下官在嚴貴妃面前美言兩句啊!”
元鉞瞧他急不可耐的樣子,放慢了呷口茶,玩味地看著他的面部表情,笑道“王大人是我舅父的得意門生,之前常聽舅父夸你能干,如今局勢明朗,你怎么倒有些沉不住氣了?”
王主事略略一頓,似猶豫著開口,道“就是局勢明朗,學生才著急的呀。學生……學生前些日子收到嚴司馬的信,說是兵部尚書的人選尚未有定論,讓學生坐好自己的位置,莫要激進躁動。您說,這是何意?”
元鉞微微一皺眉,握著玉笛的手藏在寬大的袖子里又輕輕捻了起來。
“王主事,舅父可還交代你別的事了?”
“這……這倒沒有。”
元鉞目光一凜,面色登時冷了下來。李長生站在邊上心領神會,橫眉倒豎,右手按上了腰間的佩劍,叱道“大膽,敢對我們殿下撒謊,也不看看我們殿下是誰,你等瞞得了天下也瞞不過我家殿下,還不從實招來!”
王主事嚇得立刻就跪下了,頭頂冒汗。外頭的人也許不知,可他們嚴家的人可知道這位看似清風霽月的殿下發起怒來有多狠厲。
“李長生,不得無禮。”元鉞見王主事嚇的都冒汗了,揮了揮手,面色溫和下來,“起來說話。”
“一五一十,老實說!”李長生又補了一句。
“是……是,殿下!”王主事看了眼門外,元鉞下面的人不等他吩咐便紛紛跟著李長生退了出去,守在門口,如此一來,王主事便把嚴相交代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說了,說完臉看著元鉞有些泛青的臉色,頭頂的汗冒得更甚。
元鉞嘆了口氣,沒有立刻出聲,思量著怎么應對,王主事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時房間里靜得好似能聽見王主事的心跳聲似的。
片刻,元鉞開口道“這件事,我母妃可有向你傳信過?”
“回殿下,這倒沒有。”
“那就好。”元鉞像是松了口氣,道“次品兵器,萬不可送上戰場去。國若不安,民何以為家?再說四哥向來謹慎,送去的兵器輜重若是稍有偏差,想要瞞過他定是不容易的。難保到時候四哥那邊好好的,倒把你挖出來。”
“殿下說的是!只是,如今想要鍛造合格的兵器,只怕這原材料的量不夠啊……還有嚴司馬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
元鉞又思量了片刻道“鐵礦的開采一直由穆家的人在監管,你上書父皇,就說這次礦石的質量不高,請他再撥些銀兩從商賈那里再購進一些填補不足。到時候大皇兄定會先自查慕容家是否有貪墨,他們慕容家定不會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殿下,只怕也會查到下官頭上來啊!”
元鉞正喝著茶,聽王主事這么一說,手中一頓,抬眸看他一眼,慢悠悠說道“你要是被查出什么來了,也便不必呆在我嚴家了。”
王主事張了張嘴,沒再敢再說半個字。
元鉞又道“舅父那邊,我自會替你做主。兵部尚書的位置大概也不會這么快就定下來,你坐不坐得上那個位置,就看王大人你的表現了。”
說完他放下茶杯,咳嗽兩聲,緊了緊披風。外頭開始下起毛毛細雨,李長生為元鉞撐起一柄巨大油布傘,傘面上頭繡著蘭花,湘竹的傘柄上也雕著精細的紋樣,只隔著一人的距離便看不清那繁復的花紋了。
王主事目送他離去,眨了眨眼,方才莫不是鉞王殿下在拉攏他?早聽聞五殿下元沛不喜他這個同母七弟弟,沛王自小是嚴司馬教導出來的,說嚴司馬會更向著哪位殿下,那肯定是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