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四個字,從她腦海中倏忽滑過。
縱然她不肯承認,縱然她心有不甘啊!
“華妃娘娘,請您心平氣和。容微臣為您診脈。”為首的一個年輕太醫嗓音清澈平和地奏道。
華妃瞇起眼來,看住那太醫,“你可是新來的?我沒見過你!”
那太醫依舊心平氣和,眉眼寧靜道,“回華妃娘娘的話,微臣是御醫涂景云,我身旁的則是太醫張鐸。微臣兩個,奉皇后娘娘內旨,前來為華妃娘娘會診。”
涂景云的話是點到即止,可是華妃自己心下自是有數兒的。
他宮里當值的太醫原本是張肇基,可她早就不肯相信張肇基了,故此張肇基開的方子,她從來就沒有老老實實地按著醫囑服藥。尤其近幾年來,張肇基的方子她基本碰都不碰,便是茶房里按著方子煎好了藥端過來,她也都直接倒了。
她自己卻不知道,她的身子實際上就是因為這樣才每況愈下的。若她肯老老實實遵著醫囑吃藥,那淳嬪的阿瑪再安排代茶飲,卻也不至于傷了她元氣兒去。
當年廿廿將張肇基擺在延禧宮,走的便是這一步棋。不過自然,凡事都還是要看華妃自己的選擇——若不是她自疑心生暗鬼,將張肇基的方子都當成了廢紙去,她的身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地步去。
就因為她不肯信任張肇基,故此今兒廿廿也是給她臉面,這便換了兩位太醫來會診。
可是以華妃的性子,張肇基都已經不相信了,更何況是兩位從未見過的新太醫呢?
她便冷笑道,“不必勞煩二位太醫了!我沒事,好好兒的叫你們來做什么?誰叫你們來的,你們這就去回了話兒,說我好著呢,不必費心!”
涂景云還是一副好脾氣,雖說不至于含笑,卻也依舊是眉眼溫煦,“……宮里的規矩,便不是看診,微臣也要每日請娘娘們的平安脈。便是微臣想偷個懶兒,可是太醫院里各位娘娘們每日的脈案底檔卻還候著呢,不能空著。”
“若是今兒的空了,微臣兩個真是不知該如何交待了……還請華妃娘娘體恤。”
淳嬪靜靜抬眸,目光有意無意地從星鏈面上滑過去。
星鏈便趕忙上前扶住華妃,輕聲勸說,“只是請脈罷了,主子不如且叫兩位太醫瞧瞧,興許有用呢。”
涂景云又道,“微臣聽聞華妃娘娘是眼前如現毒蟲……這便是氣血不足的舊癥的典型癥狀了,華妃娘娘若再耽擱下去,便會眩暈更甚,到后來不僅眼前是毒蟲,便一睜眼就都是天旋地轉……那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氣血兩虛的人,全都生生體會過那種眩暈的苦楚,華妃聽涂景云如是說,心下也頗為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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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嬪適時冷哼一聲兒,“我倒是記著,當年的華妃娘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地,今兒竟然叫兩位新太醫給嚇著了不成?”
“你住嘴!我這兒,還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華妃登時火了。
吉嬪緩緩一笑,“瞧瞧,我就說華妃娘娘沒什么事兒,虧皇后娘娘還如此在乎。既沒什么事兒,請個脈又怎么了,何必這么推三阻四?除非……華妃娘娘是真的要諱疾忌醫了去。”
華妃惱得咬牙切齒,明知道吉嬪這是在激她,可是她卻沒法兒化解。
終歸,華妃霍地伸手,“便由著你們去請脈,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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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兒隱隱起了暑氣,有些熱了。廿廿在前殿坐著,因懷著身子的緣故,便有些懶,這便眼皮打架,索性便也靠著迎手枕瞇著。
她也不急,且由著后殿那邊兒叫太醫和吉嬪、淳嬪兩個跟著華妃慢慢兒磨就是了。
在這后宮里,吉嬪和淳嬪兩個怕是最了解華妃的人,有她們兩個在,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