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時雨云翻卷,將天光都遮蔽了去。
如嬪勾了勾唇角,“這世上,總是有這么多沒有眼色、不識抬舉的人啊。”
星溪一震,先以為是主子說她,隨后才想到了蕓貴人那去。
星溪便皺了皺眉,“誰說不是呢!方才明明是主子開導她,還說要幫她承當去,結果兒最后倒變成了她給皇后娘娘歌功頌德去。她要歌要頌,那就去儲秀宮啊,為什么在主子面前呢?”
如嬪靜靜盯著地面,“……或許,宮里的流言也不無道理,誰說李貴人的死,就真的與蕓貴人無關呢?大家伙兒都這么認為,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那即便皇后娘娘說不是她,卻也改變不了眾人之心。”
星溪一驚,小心地打量如嬪的神色,“主子的意思是……李貴人之死,當真與蕓貴人有關?”
如嬪便笑了,清冷地揚起眼眸來,“不止是有關。我瞧著啊,李貴人之所以會死,就是她給害的!”
星溪驚喘了一聲兒,都不敢出聲了,只能定定地望住自家主子。
這會子終究唯有主子有嘴,當奴才的只長一雙耳朵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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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七月,皇上恭謁盛京之行起鑾在即。
后宮里廿廿率諴妃、吉嬪等人已是忙翻天了。
這一次不僅要為皇上預備行裝,更要緊是要為盛京老皇宮鳳凰樓中供奉的諸位皇后、元妃、大貴妃、貴妃們預備祭祀之物,以盡子婦之禮。
預備這些禮儀之物,最是考驗人的細心,那是半點都不能有錯漏的。廿廿幾乎心無旁顧,有時候兒連綿愷和綿忻兩個皇子都要顧不上了。
偏自打六月以來,如嬪每每來請安,都是一雙眼紅紅的。
廿廿關心問過,如嬪也只說是因為八公主夜晚哭鬧,她跟著著急上火,這便也睡不著所致。
可是隨著日子的推移,如嬪的情形非但不見好轉,反倒一雙紅眼下更是淤積起黑眼圈兒來;后來漸至傷咳……
廿廿便是再忙,也無法不留意了。
廿廿特地穿了伺候八公主的嬤嬤、媽媽和太醫們來問八公主的情形。太醫們眾口一詞,都說終究還是八公主有些先天不足,這便夜里愛哭鬧些。這總歸不是吃藥就能好的,唯有期待八公主快快長大,等再大些,根基穩當了,夜晚就能不哭鬧了。
廿廿留意到太醫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嬤嬤和媽媽們卻都沒吱聲兒,眼底還隱約有些不贊同似的。
廿廿便先遣了太醫們退下,單獨問嬤嬤和媽媽。
尤其是嬤嬤方氏,這老婦已是內管領下的老人兒了,不僅僅是看孩子有經驗,尤其在旗人習俗里,民間的精明老婦,有些是有些薩滿婆婆的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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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位奶口媽媽倒還罷了,既然能進來當奶口,自然也是剛剛生養的,還年輕,經歷的事兒還有限。
廿廿便主要問那嬤嬤方氏:“老人家,您年歲大,經多見廣;我們都年輕,沒多少歷練……太醫們雖說有醫術,可是終究是男人,對這些生養上的事兒,總難免隔靴搔癢不是?故此啊,您今兒不妨有什么說什么,叫我也聽聽,也能跟著您老人家多學學。”
方氏便嘆了口氣,“回皇后主子,您千萬寬恕老奴口無遮攔的……老奴原本不想說這些,只是因為在皇后主子您跟前,老奴心下敬重,這便不敢有所隱瞞。”
廿廿點頭,“您老人家坐這兒說。”廿廿指指腳下的紫檀腳踏。
對于當奴仆的來說,皇后能給賞這樣一個座兒,雖說不是真正的坐具,不過卻也已經是足足的體面了。
方氏便謝了聲兒,偏著坐在那腳踏上,仰頭對廿廿說:“奴才說句實話,但凡夜里這么哭的阿哥和格格兒啊,那民間都俗稱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