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狡猾了啊是不是?咱們別光站這兒等啦,上去看看吧?”
“走吧。”馮嫣輕聲道。
眾人都下馬步行,魏行貞走在馮嫣的身側,去甚跑得最快,沖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馮嫣望著去甚的背影,又看向魏行貞,“……去甚怎么對這只壇仙這么感興趣?”
魏行貞沒什么反應,他想了一會兒,輕聲道,“大概就是看不慣有人打著邪門歪道的大旗,如此招搖過市吧。”
幾人順坡而上,在坡道盡頭的平地上,馮嫣望見有老嫗正向著山廟的方向虔誠地磕頭。
那老嫗每叩首一次,便要將兩只手高高舉過頭頂,輕輕擊掌,然后以手掌拍地,又拍打自己的兩頰和頭頂,她的臉已經沾滿了黃灰,卻好似渾然不覺。
這里香火鼎盛,連馮嫣這樣的年輕人都忍不住接連咳嗽,不知道老嫗是如何忍受得了在這樣的環境中長跪行禮的。
迷蒙的煙霧中,馮嫣見不遠處擺著一對石碑,她瞇起眼睛細看,只見上書“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來是一家”。
落款是“理門公所”。
馮小七也看見了,她低聲喃喃,“理門公所?”
“是天理教。”馮嫣低聲說道。
“……什么教?”
“天理教,又稱‘理門’,凡入門者,皆稱‘在理’。”馮嫣輕聲道,“他們認為人都是賦天理以生,須要用一種信念維持這天理不叫泯滅。這是個主張人應修身養性、不吃煙酒的小教派。”
馮小七聽得縮起了脖子,這教名聽起來就像邪教,雖然教義好像還不錯,但從上到下透著一股邪門的中二氣質。
而且讓一老太太跪這濃煙里磕頭算怎么回事——單就這一樁,已經老沒天理了。
越往上走,人越少,山下的煙也漸漸隨風散去,只是走到山頂,終于望見廟門的時候,眾人望見一老翁站在門前,向著他們用力揮手,“停下!停下!”
“老伯好啊,”馮小七上前打了個招呼,“我們是路過這里的,聽說這兒的壇仙法術靈驗,我家姐姐身體一向不好,所以——”
“那就明天再來!今日乃是胡二爺和白四爺的生辰,不作法不開蘸,不除邪祟不治病!回吧!”
馮小七權當沒有聽見,繼續上前和這老翁一頓央告求情,老翁被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到最后不禁也有些軟下心思,讓眾人先在此等候,他進去問一問。
然而還不等馮小七開口說聲謝謝,廟宇之中就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巨大聲響——而后是一陣尖叫和怒吼。
“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
“媽的敢來太歲頭上動土活膩味了!”
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見去甚抱著一個木牌位,從廟里跑來。
“……去甚?”
馮小七回頭看了看——果然,先前站在她旁邊的那個小仆從早就沒了影兒,敢情這家伙是趁著自己求情的當兒,偷偷溜進山廟了!
去甚氣得滿臉通紅,他一路狂奔到魏行貞跟前,將手里的木牌位遞給魏行貞。
“爺!您看看!他們竟敢——他們竟敢——”
馮嫣不由得爺向去甚懷中的牌位投去一瞥。
這是一位被封為“護法仙師”的壇仙牌位。
二爺。胡門。八月初四午時生。
道號“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