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床前,小七端著藥碗的手忽然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小心啊?!笨孔诖查缴系睦钍嫌袣鉄o力地笑了笑,“想什么呢?”
小七撓了撓脖子。
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就感覺突然背后一涼……
這是誰在說自己壞話呢吧……
小七低頭吹了吹勺里的藥,喂到李氏嘴邊,“娘你也是,大半夜又下著雨,怎么好自己跑去河邊呢?你就算擔心,讓下人去找就好了啊?!?
李氏輕哼一聲,“……等你什么時候有了孩子,你就懂了。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你五哥一起去看花燈……怎么就墜河了呢?”
小七連忙又把湯勺送去李氏的嘴邊,“娘你先別問了,等你好點兒了我再和你說,好嗎?”
“為什么啊?!?
“我怕萬一這會兒和你講了,又把你氣背了氣,”小七撒嬌似的發出一聲嘆息,“……那趕明兒爹還不得給我再關上個三年五載的!”
“呵,別聽他的,人平安就好……人平安就是最大的平安?!崩钍衔⑽⒁恍Γ皖^將女兒伸到嘴邊的藥湯抿進口中,“這幾天你就睡在娘這兒,就當是將功補過了,你爹要是不肯,讓他來和我說——佛堂那地方夜里可冷了,你昨天落了水,這幾天再睡佛堂,非熬病了不可。”
小七望著李氏,心里更愧疚了。
等放了藥碗,她起身扶著母親重新躺下。
“你姐姐和姐夫呢?”李氏問道。
“姐夫一早去官署了,阿姐這會兒回屋休息了,”小七一一答道,“阿姐說下午她也要進宮一趟,向陛下謝恩。”
李氏點了點頭,“是得謝恩……你啊你,真是太不省心了,那么多人昨夜冒雨找你,怕是半個皇城都給你驚動了?!?
小七嘆了一聲,將頭埋在李氏的胳膊上。
“下次還敢么?”李氏問道。
“不敢了?!毙∑哌B連搖頭。
李氏笑了一聲,她輕輕舒了口氣,“呵,我看你下次還敢?!?
“娘現在還有哪兒不舒服么?”小七問道。
李氏搖了搖頭,“你們昨晚是給我請
了哪位大夫?”
“姐夫把太醫院的程太醫給架來了,”小七輕聲道,“他的徒弟給娘施的針,說是一次就能好?!?
李氏略略顰眉,她把自己的右手從小七的腦袋下面抽了出來,放在眼前端詳。
“那真是奇了……”李氏低聲道。
“什么奇了?”
“我有個小毛病,也沒什么大礙,就沒和你們說過?!崩钍习咽稚斓叫∑呙媲?,“我這大拇指和小拇指的外側,這些年一直都微微發麻,好像蒙著層老皮似的,有……三四年了吧,”
“哎?”小七眨了眨眼睛,“怎么會?”
“之前為了給你們姑婆趕賀壽的刺繡,坐在桌子前頭沒日沒夜地縫制了兩三天,等東西繡好了,脖子就僵了——再之后手就麻了?!?
“……可這會兒,”李氏做了幾個抓握的動作,好像要再三確認自己的感覺,“真是怪事,那股麻勁兒也消了?!?
小七怔了怔,“這么厲害!”
“程太醫那位徒弟叫什么名字???”李氏問道。
小七搖了搖頭,“不清楚呢……我沒見著這個大夫他人。一會兒等爹醒了,您問問他吧?!?
時間臨近傍晚,天上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孫幼微的太初宮里燃起了熏香,馮嫣獨自跪坐在孫幼微的面前答話。
看得出,孫幼微對這件事非常意外,她上個月將岑靈雎解送天箕宮,已經算是對岑家的一次敲打。
未曾想岑家竟變本加厲,把苗頭鎖向了當初押送岑靈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