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
“老夫人把玉石給了你,也明確告訴了你這塊石頭是一個預兆,可她卻遲遲不說它到底預兆著什么——我想她知道玉石變紅意味著什么,但玉石只有跟在你身邊,才會有變化。”
“……也是。”馮嫣點了點頭,“不然姑婆大可以將玉石自己帶著。”
“把石頭交給你,再說些故弄玄虛的話,這樣等將來發生了什么變化,你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山去找她,”魏行貞低聲道,“那一切就盡在掌握了。”
魏行貞等了很久,見馮嫣一直沒有吭聲,不由得側目去看她。
“怎么不說話?”
“我就是忽然想起來小時候……”馮嫣用很低的聲音說道,“雖然平時和我娘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但我爹常常說,我既不像他,也不像我娘。”
“像馮老夫人?”
“嗯。”馮嫣點了點頭。
不論是馮遠道還是李氏,他們的生活都與玄修相離甚遠。
馮嫣對這個世界的啟蒙大都來自馮老夫人,從周易卜算到降魔伏妖,姑婆的腦子里不知裝了多少東西。幼年時不論遇到怎樣棘手的情況,只要去問她,老人總是有辦法——唯一的問題是,姑婆并不總是待在馮嫣身邊。
比起馮家,她住在岱宗山上的時間或許更多。
馮府之中,人人敬她,愛她……馮嫣尤甚。
如今忽然要提起防備……
“阿嫣下不了決心嗎。”
馮嫣搖了搖頭,她枕在魏行貞的手臂上,低聲道,“我就是突然意識到,我對姑婆了解得……太少了。”
從前倒是有好幾個落雪的夜晚,她和馮老夫人坐在一處,祖孫倆聊著將來的事,話題有時會落去馮老夫人年輕的時候。
每當這時,姑婆總是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但并不講下去。
如此一二回,馮嫣就知道老人是不想提。
既然老人不想提,她就不追問——馮嫣一向如此。
馮嫣突然抬眸,“行貞見過我姑婆年輕時的樣子嗎?”
魏行貞顰眉想了想,“印象不太深……她那一輩里比較耀眼的,應該是你祖母吧,但我當時離得遠,了解得并不多。”
馮嫣怔了怔——她對祖父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只是從前聽父親說過,祖母一向體弱,在生下馮遠道以后更是暮氣沉沉,李氏有孕后不久,她就撒手人寰了。
“嫣”這個字,就是祖母挑的。
“這樣啊……”
“阿嫣,你現在想看岱宗山的楓林嗎?”
馮嫣怔了一下,“……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看岱宗山的秋景嗎,我現在就帶你去好不好。”
馮嫣忍不住笑起來,“你這……說得好像我已經時日無多了似的,往后日子明明還很長,明年,后年……都一樣可以看啊。”
魏行貞坐了起來,他拉著馮嫣一道起身,“不,不等明年了,就現在。”
陰陽交割的黃昏,潛伏在馮嫣院門外的暗哨忽然隱隱覺得一陣風過,然而再定睛細看時,眼前的一切仍舊像先前一樣平靜。
守衛們稍稍皺眉,再次聚精會神地凝視著這個總是很安靜的小院。
……
入夜,小七帶著三千歲繞著馮府夜跑,槐青跟在他們的身后,在一棵樹與另一棵樹之間跳躍相隨。
跑第三圈的時候,三千歲“嗷”地叫了一聲,在一旁濕漉而綿軟的草地上站住了,然后咕嚕一下癱倒在地。
小七回過頭來,她保持著奔跑的節奏退到三千歲身旁,“……怎么不跑了!起來啊!才第三圈!”
“不跑了不跑了!你跑得這么慢,跟在你后面一點都不得勁……”三千歲的舌頭掃了一圈嘴周,“吃的呢?”
小七的腳停了下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