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遠道而來,進入洛陽,很有可能還有其他什么目的。”
紀然的這一條線突然同時打開了杜嘲風與馮易殊的思路。
馮易殊緊緊攥著手里整理好了的卷宗。
誠然,大理寺想要調看各地的卷宗并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在書山文海里耐住性子把所有繁雜而無序的信息都在眼前過一遍——且同時還要保持著野獸一樣的敏銳,覺察出這其間一些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件內在可能存在的聯系。
這就不僅僅是下一些“苦功夫”就能做到的事了。
馮易殊喉嚨動了動——這些日子里他倒是也想過要去往日卷宗里找找靈感的事,只是現場的勘探已經占據了他幾乎全部的時間,所以暫時還沒有留出余力推進這件事。
但平心而論,即便是真的開始著手,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事情做得像紀然這么漂亮嗎?
馮易殊伸手抓了抓臉,右腳有些不自覺地開始抖腿——坐在冷板凳上看材料這種事他可不擅長,以前要寫例行公事的公文時,他都直接把這些繁雜的面子活兒全都推給小七了。
望著眼前的卷宗,馮易殊陷入沉思。
這就是……大理寺少卿的本事嗎。
杜嘲風在一旁捋了把自己的小胡子,頗有一種家有少年初長成的微妙欣慰。
紀然之后又提綱挈領地講了許多他從過往卷宗中發現的細節,大家相互辯駁,相互啟發,一時碰撞出許多新的想法。
離開大理寺的時候已是中午,送幾人出門的時候,紀然忽然開口,“看馮大人頗有幾分疲態,這兩日辛苦了吧?!?
“小事,都習慣了。再說接下來辛苦事情輪到你們這里了,我們也剛好能松一口氣,”他看了紀然一眼,“等你們的好消息?!?
“嗯?!奔o然點了點頭,他看著別處,有些不經意地問道,“……不知道七小姐最近,還好嗎?!?
杜嘲風雙眉微挑,輕輕哼笑一聲。
一旁馮易殊擺擺手,“她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就是老樣子,不過這幾天被關在家里,就不會出去闖禍了,哈哈哈?!?
說到這里,馮易殊突然想起來什么,“我聽說小七前幾天莫名其妙闖了你們大理寺的門,沒給你添什么麻煩吧。”
紀然搖頭,“……倒是沒有?!?
“紀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妹妹計較?!瘪T易殊兩手叉腰,“她這個人,老是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心地不壞,你和她相處久了就知道了——好,時候不早了,我們先撤,有什么消息大家隨時同步?!?
“嗯……”
眾人相互道別。
目送馮易殊與杜嘲風遠去,紀然心里嘆了口氣。
——我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