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有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名聲怎樣……這些都是可以打聽到的東西,”馮易殊道,“當初娘不放心讓你嫁過去,不也是覺得魏行貞這個人背景可疑?”
“那如今我與他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了半年,我親眼目睹和親身經歷的種種,可不可信呢。”
“……怎么看,也不如殷大人合適。”馮易殊聲音稍小,看向了別處,“他畢竟,是……”
想起來路上與殷時韞的對話,馮易殊再一次攥緊了手。
他畢竟……是與我們一道慢慢長大的人。
馮嫣望著前路,“有時候不是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了解就會越深……不過現在說這些,也不重要,我倒是覺得,五郎如果想要同魏行貞割席,最好盡快。”
“……什么意思?”
“昨天夜里殷時韞來找過我,”馮嫣輕聲道,“我印象里殷大人一直是個比較謹慎的人,他很少做什么虛張聲勢的事。既然他說了已經有證據,那必然就是真的有了力證,抖落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馮嫣轉過頭,“你來這兒的路上,他是不是已經問過你了?”
“嗯。”馮易殊稍稍垂下眼眸,“我沒說實話,但也沒有撒謊。”
“好啊,這就好。”馮嫣點了點頭,“如果之后他再拿著什么話頭來問你,你不用刻意隱瞞什么,免得之后引火燒身。”
“……什么引火燒身,”馮易殊的火氣又沖了上來,“就算真是會引火燒身,我們也早就卷進來了——陛下如果真要追究起來,哪個人又真的逃得掉?”
“四百年不變的恩寵,本來就不正常。”馮嫣低聲道,“五郎有沒有想過這是犧牲了什么換來的?”
馮易殊望著姐姐的眼睛,他隱隱覺得馮嫣似乎是想和他說些什么,但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開口。
“眼下倒是不用擔心,姑婆看得清楚,有些事情她最知道該怎么做。”馮嫣又道。
馮易殊這時才再一次想起下午在大殿時,姑婆突如其來的進言——難道,那已經是一種切割了嗎?
“姑婆也知道魏行貞是妖物?
“應該……還不知道。”馮嫣搖了搖頭,“不過,朝廷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要說魏行貞是妖,只要他能為朝廷所用,即便是厲鬼,陛下也不會難為他。
“但馮家的恩寵,不論如何,都到我們這一代為止了。”
馮易殊的腳步又一次停了下來。
“阿姐……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
姐姐的許多話,聽起來都像是一個謎語,馮易殊聽不出什么弦外之音,卻能夠感受到馮嫣話中的分量。
“因為我決心如此。”馮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