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有宮人在屋外指天大喊,“天師您看——又……又有異象了!”
“不要慌。”杜嘲風披著斗篷站在門外,他也抬頭望著夜空中突如其來的光束,“這不是什么異象,是司天臺向各地傳訊的烽火臺。”
紅色的光束像流星一樣,隕落前在夜空劃下常常的暗紅色光尾。
杜嘲風凝神看了一會兒,他草草數了一下目之所及的光線數量,雖然他所看見的景象并不完整,但從僅有的密度來看,司天臺的這一次傳訊大概覆蓋了大周東西南北所有的州府。
“我出去一趟。”杜嘲風拔腳就要走。
幾個修士立刻從暗處跟了上來,“天師是要去司天臺嗎?”
“不,回天箕宮。”杜嘲風皺眉答道,“先看看殷時韞究竟都傳了什么東西……”
在這樣高密度的傳訊之下,天箕宮必然是天底下最早收到訊息的地方——畢竟兩邊離得本來就不遠。
平妖署門外,馮易殊送紀然走到了大門口。
“辛苦紀大人了,這么晚還過來跑一趟。”
“哪里,”紀然搖了搖頭,“可惜沒幫上什么忙……我這兩日也遣人再查一查大理寺以往的卷宗,如果有發現類似的案情,我會再來的。”
“那就拜托了,事出緊急,只能先找你過來看一看,明日一早我就補上調令。”馮易殊嘆了口氣,“邊境突然出現的這些詭案,看起來更像是某種試探,如果不盡快找到解決辦法,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紀然剛要接話,忽然怔住了。
在他們頭頂夜空,突然出現了數不清的紅色長線。
還未等馮紀二人反應過來,其中十幾條線突然降落,俯沖落向洛陽城不同的官署,其中一道更是直接向著平妖署的方向沖來。
馮易殊幾乎立刻轉身,向著紅光跌落的地方跑去,紀然緊隨其后。
奔跑中,紀然幾步跳上圍墻,而后又一躍攀上身邊最高的一處樓宇的頂檐。
他的目光迅速地掃過四野,很快認出了那十幾條紅線跌落的位置——其中有一條正是落在大理寺,除此之外,像京兆尹衙門、鳳閣……無一不受到了紅線的垂青。
然而這只是滄海一粟而已。
更多的紅色光路迅速延向更遙遠的天邊。
“五爺!”平妖署的內庭,幾個小吏見馮易殊來了,都像是見著了救兵。
他們指著庭院中央一處朝天伸展的石爪,十幾年都未曾啟用過的傳信臺早就結滿了蛛網,此刻又被大雪覆蓋。
落在其中的文書還被紅色的微光覆蓋,如同微小的火焰正在燃燒。
光芒之中,一道卷軸像是被緩慢舒展的海綿,它由褶皺態漸漸變大,直到火光熄滅。
“有……有密信!”
“整個洛陽城都看見了,算什么密信……”馮易殊上前取下卷軸,“嗯?是司天臺的?”
紀然已經從高處重新跳到了馮易殊的身旁,兩人一同讀起了卷軸上的內容。
只草草看了幾行,紀然和馮易殊的眼睛就不約而同地睜大了,后者拿著卷軸的手突然不穩,文書跌落在地上,近旁紀然立刻將它撿起,繼續讀了下去。
馮易殊沒有再去看細節,他站在原地,咬緊了牙關,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邊紀然越是往下讀,臉色就越是蒼白。
看罷,紀然抬起了頭,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近旁的友人。
文中洋洋灑灑,下筆千言,說的只有一件事——
“魏行貞……魏行貞他……真的是妖?”
司天臺幽深而寂靜的長廊中,殷時韞腳步沉緩地往前走著。
忽地身后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十幾個正在守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