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絲毫慌張,他甚至直視著杜嘲風的眼睛,仿佛方才杜嘲風口中的一切根本不值一哂。
“天師這話不知是在抬舉我,還是在羞辱桃花衛?”
陳恒一時間也稍稍緩了過來——確實。
馮家幾個兄弟在京中都頗有名聲,除了馮六郎。
當初在長安時,馮易聞也曾幾次參與平妖署的選拔,然而成績平平。
這次從長安回來,念他過去三年在長安地下一直兢兢業業,陛下才特批馮易聞入職平妖署——但也只是頂替原先云伯的位置,負責照看童子營罷了。
雖然為了讓這個職位看起來不那么難看,平妖署重新調整了它在整個官署中的位置,但說破大天,這仍是個幾乎不出外勤,更偏內務的差事。
當初他憑一己之力拆了賀家幾個院子雖然鬧得滿城風雨,但考慮到當時賀昀州近乎朝不保夕的地位和馮家尋女的正當理由,馮家的上門尋釁幾乎是被孫幼微默許的,自然也沒有幾個修士敢正面阻攔。
可是要說這樣的六郎,能徒手對付一個天資極高的紀然已經夠不可思議了,除此之外他還連帶著滅了十幾個桃花衛的口?
這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六郎向著陳恒抬起雙手,“如果大人有疑,大可以今晚將我帶回平妖署問話,我愿意當面對質。”
陳恒望著六郎波瀾不興的篤定神情,一瞬間反而變得有些動搖——馮易聞是因為無愧于心才如此鎮定的嗎?與殉靈人有瓜葛并且背負了十幾條人命是何等嚴重的指責,尋常人面臨這樣的指控真的能做到這一步么?
抑或是自己此刻已經落入了鄰人疑斧的陷阱之中……
“五爺!”
幾個平妖署的侍衛突然同時發出一聲驚呼,陳恒如夢初醒,這才發現馮易殊已經一個箭步沖向了杜嘲風那邊——他沒有任何向杜嘲風出手的意思,杜嘲風也沒有作出絲毫阻攔。
眾人就這么眼睜睜地望著馮易殊從正面沖進了漆黑的廟門之內。
莫作與奉行幾乎在同一時刻站了起來,兩只妖獸同時昂頭向天發出一聲長嘶,而后微微伏低前胸,它們的目光鎖定在眼前破落的寺廟,好像隨時準備上前撲咬。
陳恒意識不能再拖延下去,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對方會拋出多少動搖人心的詭計,他皺緊眉頭,“我再最后問你一次,降否。”
杜嘲風作出迎戰的姿態,“都別拖了,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