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與去泰面面相覷,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他們也不甚了然,但兩人還是將這幾日眾人陷入昏睡,魏行貞帶著他們獨自抵御弱水的事說給杜嘲風(fēng)聽。
聽著不有與去泰的講述,杜嘲風(fēng)和陳恒的臉色都漸漸泛白。
他們竟然已經(jīng)睡了四日之久。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陷入這莫名睡眠的似乎并非只有他們十幾人,一整個洛陽的百姓似乎都一齊在那個夜晚沉入睡眠。
唯一的差異只在普通人似乎醒得更早,而他們這些修士一直到現(xiàn)在才醒來。
陳恒這時才意識到天降血雨、雨水殺人的景象并非是夢境,而是真實發(fā)生在城外的景象。
他看見遠處,一直暗淡的宮廷又一次亮起了燈盞——大概女帝也一并醒來了。
陳恒剛想問魏行貞現(xiàn)在何處,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他與杜嘲風(fēng)同時回頭,見不遠處馮婉兩只手緊緊捂住了眼睛,驚恐萬狀地讓身邊的人都離她遠一些。
在她身邊,紀(jì)然和馮易殊都有些無措地圍在近旁,問她究竟怎么了。
陳恒掃了一眼身后殘留的下屬。
馮六郎不在。
“你現(xiàn)在肯信我了么?”杜嘲風(fēng)拽緊鐵鏈,將陳恒一個趔趄拉到自己身旁,“我們現(xiàn)在可以一起去城外看看,要真是像不有他們說的那樣千里焦土,你就把這鐐銬給松了吧,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陳恒仍有些遲滯,他站在原地重新捋了一邊腦海中已有的線索,而后看向杜嘲風(fēng),“你也做了……一樣的夢?”
“如果陳大人是指馮稚巖和太祖之間的舊事,對,我也夢見了。”杜嘲風(fēng)低聲道,“夢里還有陛下的女官浮光——是馮稚巖的副將。”
“……”陳恒伸手輕輕按住了腦側(cè),“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杜嘲風(fēng)看向不有,“其他人有做夢嗎?”
不有聽不懂,只是歪著腦袋反問了一句,“做夢?做什么夢?”
“你們這幾天沒夢見什么特別的事嗎?”
“我們這幾天幾乎都沒睡,去哪里做夢啊。”不有答道,“天師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那其他人人,先我們醒來的普通人,他們有做什么一模一樣的夢嗎?”
不有和去泰又彼此看了一眼,“沒聽他們提起過,要真有這么離奇的事,他們應(yīng)該會來問我們的。”
杜嘲風(fēng)和陳恒同時陷入了沉默。
那就意味著,這個由浮光的視野貫穿始終的故事,只降臨在了修士們的夢境中。
陳恒取出鑰匙解開了自己和杜嘲風(fēng)手腕上的鐐銬,一言不發(fā)地從榕樹根的高處向地面跳去。
“你去哪里啊陳大人。”杜嘲風(fēng)問道。
“進宮。”陳恒頭也不回地答道,“去當(dāng)面問問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陳大人不用去了。”不有喊道,“她已經(jīng)死了。”
陳恒腳下一凝,再次回過身來,“……什么。”
“和你們的人死在一處,我家大人和太太就是為了去看浮光的尸體才出城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的。”
“在哪里!”
“就在你們先前倒下的廟里,但我建議你現(xiàn)在不要亂走,因為打雷了。”不有指著頭頂,“打雷了可能就要下雨,萬一你走到半路天上又下起血雨,神仙也救不了你。”
陳恒捏緊了拳頭。
他剛想開口讓杜嘲風(fēng)和自己一同進宮去,就見他向著馮婉那邊過去了。
“陳大人不如現(xiàn)在這里等一等,”不有說道,“即便要進宮,也等我家大人回來了再去——你現(xiàn)在進宮又能和陛下說什么呢?”
天空又一道驚雷炸響,似乎有一道垂直而下的閃電在岱宗山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