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發光。
遠處,馮嫣看見幾只玄黑色的狐貍在追逐嬉鬧,它們經過的地方,像是花海泛起淺紅色的漣漪。
天空中忽然一道淡紫色的閃電劃過,整個天地的輪廓飛快地在光芒中顯現,又像煙花般暗淡下去。
緊接著,雷聲炸響。
狐貍們并沒有因為這聲響就受到驚擾,它們好像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天氣。
馮嫣忽然往前快步走了兩步,然后突然回過身,向著魏行貞問道,“你的雷殛碑在哪兒?”
“在幽都山,離這里還很遠。”魏行貞望著馮嫣,“阿嫣不想在這里多走走嗎。”
“很遠,是多遠啊?”
“比從中土到這里還要遠。”魏行貞答道,“但如果要去,也很快。”
見馮嫣眼中透出驚詫的神色,魏行貞頗有些得意地搖了搖此刻并不存在的尾巴。
兩人向著遠處的弱水之河走去。
越向河水靠近,地面的花叢越少,會出沒的狐貍與黑兔也幾乎不可見。
地面是漆黑柔軟的細沙,魏行貞本想勸馮嫣止步,卻意外發現但凡馮嫣踏足的地方,弱水似乎都避開了。
那些原本浸潤著黑色水流的河沙,在馮嫣踏上去的瞬間恢復了白色的質地,撲面而來的水霧也沿著馮嫣的所在繞開——就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結界,阻擋在她與水流之間。
如今他也站在這結界之內。
以往不能靠近的漆黑弱水近在咫尺。
對于能否分開河水這件事,馮嫣自己也感到驚奇,她怔怔地望著撲面而來,又迅速向著兩側而去的水浪,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行貞。”
“嗯?”
“瑕盈說浮光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馮稚巖是天道的化身……但我在夢中看見的那些景象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馮稚巖的視角。”
馮嫣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眼前致命的水流,但隨著她手指的指向,那一側的弱水也憑空退卻,仿佛就是要避開她的身體。
置身于這樣如同幻境的河水之間,馮嫣想起了夢境最后的一幕。
最后一幕,馮稚巖在漆黑的弱水中不斷沉淪,直到黑色的河水漸漸變淺,最終變成流金般耀眼的光河。
弱水,究竟是什么呢……
突然間,馮嫣屏住了呼吸,與馮黛的對話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耳邊。
——“是怨恨。”
——“是被壓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壓了一萬兩千年,一經冒頭,即被斬殺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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