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說他也想回家看看,看能不能從廢墟中撿回一些東西——主要是他母親的遺物,小七正覺得悶,便提出和他一塊兒過來瞧瞧。
那幾個從昨天夜里突然從城外回來盯梢的平妖署戍衛也沒有阻攔,只是一言不發地跟在紀然和小七的身后。
四下寂靜,午后的日光曬得人有些犯困,小七沉默了一會兒,自己摘下了蒙眼的布條。
她捂著眼睛待了一會兒,等到能適應周圍光線的時候,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如她所料,這一片地方,幾乎沒有什么人。
她立即被眼前巨大的榕樹驚得忘記了一切,她慢慢抬頭,直到目光沿著樹根在整棵榕樹上完成了巡禮,才輕輕舒了口氣。
——盡管她昨天就已經聽周圍的人講了洛陽被巨大樹木覆蓋的事情,但“聽說”和“眼見”完全是兩碼事。
日光從葉與葉的碎隙中灑落,斑斑點點,好像從高處跌落的水流,有浮沉在其中上下飛舞。
站在樹下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岱宗山的盛夏……
小七的腳慢慢移動,直到余光里出現了平妖署戍衛的身影,她又立刻閉上了眼睛,停下了自己的打量。
樹根下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小七重新將自己的眼睛蒙上。
幾乎是同一時刻,樹根的縫隙中突然丟上來一個包袱,緊接著紀然探出半個身子,他撐著樹根翻了上來,“我好了。”
“你都找到了些什么?”
紀然俯身撿起包袱,走到小七身旁,“翻出來的東西不多,能拿的我全拿出來了,有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牽著小七往旁邊走了走,在一塊兒被樹根填實的地表,兩人重新坐了下來,小七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輕輕捏起布條,從鼻子與黑布的縫隙中看著紀然將包袱里的東西一件一件擺出來。
包袱里占位最大的東西是紀然母親的靈位,此外還有一些書信和印章,這些東西都被紀然重新放回了包袱布里。
此外的一些東西就比較稀奇古怪——比如碎成半塊的硯臺,不知是哪個家具上掉下來的木頭零件……都是摸起來表面比較光滑,但黑燈瞎火的一下又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的東西。
紀然將它們重新丟回了樹洞里。
最后一樣東西,是一個棕黃色的木質梳妝盒,看起來差不多和紀然的手掌差不多大,盒面上沾滿了灰白色的磚灰。
紀然將木盒拿在手里看了看,它正面刻著梅花,背面刻著雪松。
“這是……”
“不知道。”紀然輕聲道,“我也沒見過,是在底下半面塌了的墻下頭撿的,我當時踩著的時候還以為是塊磚,聽腳下咯吱咯吱地響又覺得不像,就撿上來看看。”
“打開看看?”
“嗯。”
紀然輕輕推開木盒上層的薄板,先是一封四折的信落了出來,他立刻將信接住,展開。
信封中間有端秀的字跡,小七湊近瞧了瞧,只見上頭寫著:
杜小山敬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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