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天一道驚雷劈下,馮嫣忽地感到心中一陣悸動。
此刻正在與伏羲纏斗的姑射,正是被無數(shù)像紀(jì)姝這樣故事漸漸喚醒,姑射想要拿回自己的公道……又何錯之有。
然而馮黛已經(jīng)勸過了她盡早放棄幻想,不要自作聰明地以為憑借自己幾句口舌之勞,就能輕飄飄打消姑射一萬兩千年的怨恨。
伏羲在此世已盤亙太久,整個人間都充滿了為壓制姑射的訓(xùn)誡。那些長久被鎮(zhèn)壓在地底的血淚一旦翻身,除了生靈涂炭,沒有第二種可能。
或許在千百年后,姑射的憤怒也有平息的一天,但在復(fù)仇完成以前,跑去同她談?wù)撨@些寬宥與原諒,根本毫無意義。
“有人來了。”魏行貞忽然開口,他側(cè)目看向自己左手邊的走廊。
馮嫣也感覺到了人群的靠近,兩人同時轉(zhuǎn)頭,見不遠(yuǎn)處的城樓石道上,多了十幾個正在向這邊來的戍衛(wèi)
有人小跑靠近,對著屋檐大喊,“上面的人,是魏大人和公子嗎?”
魏行貞輕哼了一聲,對馮嫣道,“看來真是來找我們的。”
馮嫣一眼認(rèn)出了為首那人——那正是今早與她在太初宮參見而過的少年人,離開了皇宮以后,他身上的憎恨消散了不少,但在身上那份尖銳、緊繃的心情始終不曾消散。
魏行貞拉著馮嫣站起來,兩人步履輕盈地落在地上。
兩人望著少年,一時沒有開口說話,近旁宮人見狀,連忙提醒道,“見到殿下,還不行禮?”
不等魏行貞與馮嫣上前,少年已經(jīng)飛快地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們都退下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與他們說。”
少年身后的幾人面面相覷,眾人放了把傘在少年近旁的墻角,而后退下了。
寬闊的石道上,很快就只剩下他們?nèi)恕?
魏行貞很快在少年身上嗅到了幾縷與瑕盈相似的味道——那種令妖物聞風(fēng)喪膽的信使氣息,平日里瑕盈都隱藏得很好。
這少年看起來也有意掩藏,只是能力上較為生澀,尚不能做到像瑕盈那么好。
馮嫣望著少年,半晌后側(cè)頭笑道,“伏羲……這么快就選好了下一任的信使嗎。”
少年微怔,他著實沒有想到馮嫣竟然這么快就認(rèn)出了自己的身份,少年下意識地側(cè)過身,咳了幾聲,“我還沒有……完全答應(yīng)。”
“這樣嗎。”馮嫣輕聲道,“那殿下今日來找我,是為什么呢。”
“天道同我提過你。”少年低聲道,他皺起了眉頭,“他說,如果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在你手上,還有我們最后的底牌。”
“嗯,確實。”馮嫣點頭。
“在今早,陛下已經(jīng)將洛陽撤離的事情交給我了,”少年又道,“我想,既然你也是在這過程中極為重要的角色,那么有些事,我也應(yīng)當(dāng)先知會給你,所以我來了。”
“好的,”馮嫣明白過來,“殿下請說,臣洗耳恭聽。”
少年回望了一眼南面的洛陽城。
“之所以六日后要帶百姓離城,是因為這里才是天道與姑射最后的戰(zhàn)場。”
馮嫣呼吸微凝,“什么?”
少年接著道,“等到城中百姓撤離干凈以后,天道會引姑射來此。到時,我們只需引燃城中的巨榕,讓這些已經(jīng)吸滿了天道之血的枝葉與根系燃燒起來,烈火就能困住姑射,那時天道也將降下最后的封印。
“等到那個時候,姑射才能徹底從這世上消失,我們再也無需像從前一樣,世世代代舍人獻(xiàn)祭。”
“……好。”馮嫣語氣平靜地點頭。
少年問道“到時,公子打算在哪里候戰(zhàn)?”
“憑殿下安排。”馮嫣回答。
“那好。”少年點了點頭,“從今日起,就請公子與我一同出入吧,這樣城中如果出了什么需要向你傳達(dá)的訊息,我也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