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道平六點鐘就起床。
去景德鎮有兩班長途班車,上午八點半一班,下午十六點半一班。八點半走的,到景德鎮下午十六點半左右。
道平常想:"同樣的路,為什么私人開車去,五個鐘頭就到,而班車卻要八個鐘頭呢?
這是正宗地道的公私分明啊!
私人去,目的明確,只想早點趕到,早點把事情辦了,早點回家。
而公家班車,反正是上班,而且兩個駕駛員。只要安全,慢就安全嘛!所以一路開車,晃晃悠悠的,中午停車吃飯,也來它一個鐘頭。"
道平又在想:"這開車慢,一定安全嗎?"
道平起來,到樓下時,卻看到小兒子路遠,正從院子的小鐵門外走進來。
不由得非常奇怪,于是語氣威嚴地道:
"遠遠,過來。這么早,干嘛去啦?"
路遠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那只大黃狗,嗚嗚,嗚嗚哀鳴的情景。后來迷迷糊糊睡去,也是噩夢連連。
天勿亮又被驚醒,全身出汗。再無心思睡,也根本毫無睡意了。
就早早起來,偷偷摸摸下樓。
自己家里那只,用長長細細的鐵鏈系著,拴在樓梯下的黑狗,早聽到是小主人下樓的腳步聲。已輕快的搖著尾巴,嗚嗚嗚輕輕的叫著,歡快地迎了上來。用兩只前腳,起勁地來掛抱路遠小腿。
路遠摸了摸它的頭毛,輕輕拍了拍它的背身,趕忙讓開。
路遠快步走到小鐵門前,撥開插梢,打開鐵門走出。
沿著墻下,快速來到王老頭家的小鐵門口。縮著身子,探著腦袋,從鐵欄桿縫口,朝里面望去。
借著茫茫天光,見院子里除了雜物外,空無一人。更不見那黃狗的蹤影。
就稍微伸了伸身體,抬高了頭看,還是沒有動靜。索性兩只手抓住小鐵門欄桿,盡力往左邊樓梯下,估計黃狗住的方位張望。
仍然毫無反應。
路遠心想丟塊石頭進去,又怕驚動里面的人,就悄悄地呆了一陣,心里實是牽掛那黃狗,到底是死是活?恐怕再呆下去要被人發現,只得無奈地悄悄回轉。
剛到家,就被爹爹叫住,一時無言以對。
事出突然。路遠起床時看過鬧鐘,六點鐘還差十多分。
當時心想:"離媽媽六點十五分的起床時間,還有差不多半個鐘頭。我不妨早點起來,去偷偷看一下,那黃狗到底怎樣了?回來再進房間等媽起床。"
心下盤算妥當,立即行動。
誰知回到家,卻見從來都是七點準時起床的爹爹,今天卻突然起來這么早,若是媽媽,路遠倒不虛,這下見是爹爹,當下手足無措,一時亂了方寸。不知如何回答,當時呆立當場。
"我,??我…?我??"
“我″不下去。
道平其實只是隨口問問,并不放在心上。
心想小孩子,這么早出去雖是意外,但平時讀書,也是起得早的,六點半她娘肯定叫他和姐姐起床了,此刻六點已過,只不過早起來了半小時。
于是并不在意,毫無責備之意。
只是他對自己平時,除酒后話多,一般情況下,整天都是扳著面孔,一臉嚴肅。給子女們造成十分威嚴的感覺,使子女們有點怕他。
與這一節,卻不自知。
此刻見小兒子十分窘迫,語無倫次的樣子,倒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心里想:"我這樣去問他干嗎?害得他多局促不安的。咳!有多少年沒有抱過他了?"
這樣想著,就放下臉,和顏悅色地想抱一抱他。
忽一想:"這小子十三歲了,哪有這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