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用。
大姑婆的大女兒鄭李香,也就是一峰的大婊姑,來信告訴表弟布鋼,說冬至這天,上海的幾房親眷,大伯伯鄭布榮,小伯伯張布木和小張布莉各房,加上她自己一家,大慨有十七八人,要來擺放他們媽李和妹的骨灰。
這可是樁大事情。
所以布鋼召集他的同爺爺的另外四個兄弟,開了個家族會。
分配好各家得招待住宿和吃飯的人員。
一卻安排停當,冬至轉眼即到。
李布鋼特地請好假,冬至前一天的夜飯前,十七八個上海客人到了。
作為長房的長子長孫,李布鋼在正屋堂間,擺開了六張八仙桌的酒席,小孩不得上桌,足足四十二人。
酒宴快結束時,布鋼那表姐鄭李香,對坐在邊上的布鋼輕聲細語地問:
"阿鋼弟弟,你知不知道李和英這個人?"
布鋼聽了,大吃一驚,說:
"姐姐,這怎會不知道?她是我們村,1937年從上海逃難回老家的,濟培婆婆黃若仙的親生女兒呀?
我和濟培婆婆小兒子和壽是鐵桿哥們,所以我知道的。據說你媽我大姑,曾在濟培公的爹爹,家寶太公當家時,是他家的幫傭呀?
那和英姑,不是跟你差不多大的?"
鄭李香噓的一聲,示意兄弟不要大聲,隔壁去說。
布鋼和表姐來到隔壁灶間,兩個再輕聲確定,這個和英定是和壽的同胞姐姐。
于是鄭李香把受李和英之托,代為尋訪娘親,以盡人事享天倫的事,原原本本地說給表弟聽。
原來,李家寶買來的丫鬟小秋,1917那年,早已與安徽鳳陽的一個,在上海打工的老鄉陳忠根結了婚,并生下長子陳平安。
而小秋自己,仍舊在少主人家達的大侄子,李濟培家里做長傭。
后來李濟培投江,李和福失瘋,主人家一下子敗落。
但小秋忠厚淳樸,仍然隔三差五的上門,兩家親如一家。
上海淪落這天,陳忠根帶著妻子兒子,鎖好住在上海最窮的閘北一間租房,簡單打了兩個包袱,準備逃到安徽老家,躲避戰亂。
逃難前,小秋帶著丈夫兒子前來向夫人黃若仙辭行。
快到夫人臨時住的地方時,一隊日本兵遠遠地,呀西呀西地沖了過來。
小秋連忙叫兒子老公躲避起來,卻看到前面不遠處,11歲的和英,嚇得正在大哭。
大街上鬧轟轟的亂成一片。
小秋見了,飛速撲上去,把和英扯進懷抱,快速退進街角。
眼看日本兵窮兇極惡,不要說去跟主人道別,這樣子把和英送回去都已兇險萬分。
無奈之下,叫丈夫拜托街邊一開雜貨店的,匆匆代為寫信,把情況向夫人作個簡要說明,小和英她會盡心照顧等。并放下一千元民國紙幣,再三求告店主務請送到長寧支路100弄16號的黃若仙收。
那開店的見只有一千元,連塊香皂都買不了。就隨口說:送是一定會送,卻不能保證那邊有沒有人。
小秋也沒辦法,只好隨著大批難民,逃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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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受盡苦難,自不堪言。
好在小秋從小討飯出身,對于這種合家逃難,比小時候為吃飯而討飯完全不同。
加上李和英與兒子陳平安年歲相仿,雖一路討飯到安徽鳳陽,吃盡苦頭,卻也苦中作樂。
寧愿兩個大人空肚子,盡量讓兩小孩能充饑。
逃到安徽老家,一直要等過了六,七年,小日本才投降。一家加上和英已經五口。
那天,小秋帶上十七八歲的李和英,及已長成大小伙子的陳平安,重新回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