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當然不會給他那個機會,眨眼之間,兩側的衛兵已紛紛抽劍,將兩個人團團圍住。
“啊!”馮濂嚇得雙腿轉筋,顫顫巍巍地就跪了下來,嘴里口齒不清地叫道“王爺!”
雖然在夜風里,但還是能看見馮濂頭上豆大的汗珠涔涔冒下來。他大概是沒想到,盧玠居然早就察覺了他的異動,并且早就埋伏人蹲守在這里,一開門就將兩人抓個正著。
盧玠最是厭惡這種欺上瞞下的小人,斜眼瞥了他一眼,隨即目光落在了馮濂身后、那個帶著黑兜帽的神秘男子身上。
“扯下來。”盧玠睨著他,揮了揮手。
都死到臨頭了,還裝什么神秘?有什么不可見人的?
沈曦宜倒也好奇跟馮濂交接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黑。滄溟毫不留情地就用劍鞘把那人的面罩給挑了下來,那人一臉憤怒,似乎是要反抗,卻因為兩側衛兵的壓制而告吹了。
不過露出的人并不像沈曦宜之前想象的那樣,那并不是一個熟人的臉,而是一個略帶稚嫩、極為陌生的年輕男子。
這顯然引起了盧玠的興致。
馮濂滿是驚恐地坐在泥土上,雙手因為過度緊張而往里掐,泥土地上都被他留下一雙手指印來。不過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狡辯不得,眼下捉賊捉了個先行,端端是誰也脫不開干系的。
不管這人之前是馮濂的主子也好,什么也好,現在他自顧不暇,確實是護不了別人的。
盧玠雙手交叉在胸前,沉聲問道“你是誰?”
那男子扭過面孔去不吭聲。
“你管不著。”他半晌才憋出一個字。
盧玠喉嚨里滑出一聲輕蔑的笑,隨手拿過滄溟手上的劍鞘挑起那人的下巴,慢慢悠悠地說道“看你的年歲,也應不大。不過京城就這么小片地方,即使你不說,我找個人也不算是難事。”
那男子的臉憋紅了,就像是第一次做什么偷雞摸狗的事情被發現一樣,一看就不是什么老手。他看起來只是剛剛弱冠,論起老辣和手段卻和新上任的玄安王差遠了,剛剛這種程度,便一個狡辯的字眼都說不出來。
他居然還大膽且傲氣地撥開了盧玠來挑他下巴的劍。
“好。”盧玠道。
馮濂見狀連滾帶爬地想要抱住盧玠的靴子,卻被兩側的衛兵牢牢按住。馮濂哭嚎道“王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背叛了王爺!王爺要殺要罰就只怪馮濂一人吧!求求王爺了!王爺!”
馮濂越是矢口不提黑衣少年的身份,證明黑衣少年的身份越是了不得。而且馮濂這樣寧可自己死也要護住眼前這個人,恰恰證明了眼前這人是個絕妙的棋子。
盧玠的耐心耗盡,把劍鞘丟給滄溟,冷冷說道“馮濂,我記得我隨你不薄。”
馮濂哭得有點脫相了,猶自掙扎道“王爺!你殺了他你會后悔的。”
盧玠道“哦?”
轉而背過身去,對滄溟道“一個晚上,本王只要真相。本王不管你用什么辦法。”
滄溟沉聲道“屬下明白。”
馮濂近乎絕望了,他看見了站在遠處的沈曦宜,歇斯底里地道“沈姑娘,你幫幫忙!求求你,不能殺他,不能殺他!”
沈曦宜撇了撇嘴,心想盧玠又沒說要殺這黑衣少年,何以馮濂如此緊張呢?何況眼下火燒眉毛連馮濂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地還為如此拼盡全力?
馮濂并不是一個多么義薄云天的人。
沈曦宜猛然想到,馮濂的老母親在廣渠王的手中。
讓那個黑衣少年的自己親口說出他是誰并不是一件難事。
當一個人沒嘗過真切的痛苦的滋味時,誰都會大義凜然地說自己絕不退讓,即便是死;可若是真有大刑加身的時,痛苦的滋味像閃電一樣麻木全身,連死都是奢求的事情,當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