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磕碼頭,水紋推蕩岸邊水草,條條鼓眼翻肚的魚從水底翻出,一時岸邊竟不見水面,魚腥之味彌漫上來。
眾人聚攏于碼頭,碼頭木板上星星點點,眾人均能看到,乃是不知何物的污漬,墨綠粘稠,干癟已久。
陳起拔出雙棍,兩下交替,粗刃一摩,與鎮三山、神機客入得島去。
至于那些嘍啰,壯壯聲勢的作用已經達到了,還是別上去送人頭為妙,按照陳起的吩咐,在岸邊堆起帶來的干柴火油,需在正午、落日、午夜燃火為號。
鎮三山斬馬刀一橫,搶先一步,護在陳起身前,神機客雙手壓住鑌鐵長劍斷后。
嘶嗚……
鎮三山這身板竟然不失靈活,左腿一弓,斬馬刀對著左側霧氣劈頭就是一刀,撲哧之聲,有如裁紙,一雙滿是爛瘡的枯手死死鉗住刀身,身后一個人影撲將過來。
全身布滿火燒一般的燎瘡,已難看出面容,雙手須張,大嘴裂開,兩腮腐肉難以承受,竟齊齊撕開。
陳起感覺下身一松,強行屏住呼吸,收腹提緊。
神機客低身閃來,大劍橫掃,攔腰而斷,活尸之內紅白之物燈籠掛一樣,甩了一地,上半截尸身落地,竟然不僵。
神機客順勢立刃上撩,碩大的劍尖,直接從下巴捅上,將鉗住鎮三山的那具活尸的腦袋,來了一個串糖葫蘆。
鎮三山側身一記鞭腿,呼呼帶風,直接將活尸的左腿踢斷,右拳一砸刀背,直接給這活位來了個一刀兩斷。
“奶奶我還用你幫忙,管好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得了,你且護住道爺。”
鎮三山把斬馬刀在鞋底子上來回一抹,不管那鞋底紅綠不堪,砍瓜切菜,右邊又撲來的活尸,也沒留下個囫圇個。
“道爺,這翻羽寨上下足足有近兩百號人,若是全部化為這活尸,此行吉兇難料。”
神機客的擔憂馬上被鎮三山給打斷,一個哼字脫口,滿是不屑。
“怕個球,這些沒魂的倒立鬼,來多少都是奶奶砧板上的肉臊子而已。這他娘的,怎么越往里面走,越感覺這不是翻羽寨啊。”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嘶呼不絕,成群的活尸從四周霧氣里面圍了上來,還好挪動的速度倒不是很快。
“開弓沒有回頭箭,護住道爺,沖過去。”
鎮三山蠻力撤下衣袖,權當繩子,綁住刀柄和手腕,斬馬刀一翻,由砍變拍,左右開合,愣是撕開一條缺口,奔著霧氣深處而去。
身后神機客鑌鐵長劍本就勢大力沉,身后被拍散的尸群七零八落,倒地的活尸還未得爬起,便被后面蜂擁而至的踩于腳下。
不過竟沒有一個嘴饞停下的,全部奔著三人而來。
這活尸雖然兇狠,但身體韌性竟還不如常人,一時間地面花花綠綠,宛如未經打掃洗刷的屠宰場一般,腥臭熏鼻貫腦。
被護在中間的陳起,雙棍之下竟也有也有斬獲,愣是濺了一身的紅綠湯子。
沖將出去,水霧濃深之處,一堵斑駁石墻攔住去路,半開著一扇兩人多高的木門,兩個碩大的銅銹門環,被金屬猛獸環座咬于口內。
木門上端壘石之處,凹凸不平,涂著一只暗紅色的猛虎怪獸,渾身毛刺,側身回望,嘴里叼著半條枷鎖,虎爪之下俱是疊摞的受刑之人。
陳起看著這猛獸圖案,腦子快速翻轉。
虎頭牢?
狴犴!
這是一座死囚牢。
連番的打斗聲響,吸引了更多的活尸順序順著聲響而來,血腥之氣刺激得活尸兇性大發,身后尸潮蜂擁而至,勢必要生吞活剝了這活人三個。
陳起哪怕再舍不得,人命要緊,決意動用符箓。
“師兄,你且護道爺先行進去,我來堵住這些倒立鬼。”
“道爺,隨我快進,擒賊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