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才可看清,那巨大無比的紅云中,是無數只披著紅色甲殼的蠹蟲,個個奮力地揮舞著堅硬的翅膀,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而且看著身形個頭,足有三尺長短,個個舉著額頭上那對巨大的鉗子,泛著森森綠光,如同要摧毀一切,撕碎一切的模樣,猙獰而恐怖。
那書生見狀,調轉身體,凝聚笛音,對準那道射來的紅云,面沉如水,繼續吹奏如常,繼而在書生身前約一丈遠近處,似形成一道無形的笛音屏障一般,所有的蠹蟲被隔絕在那道笛音屏障之外,任它們如何碰撞擠壓,也難越雷池一步。
那巨大的紅云觸手,似有核心智慧一般,見擠壓撞擊無果,如知徒勞無功,便慢慢緩了下來,不再做無用之事,那笛音屏障,借此一緩,又推進數丈。
許久,正在兩廂僵持不下時刻,那巨大的紅云觸手,奮力向天際一甩,如同揮鞭一樣,打了個響彎,便猶如狂風迅雷,一掃而下。
笛音屏障這側,書生眉毛登時擰作一團,但那笛音卻絲毫未減,迎擊轉眼即致的“紅云巨鞭”,反而是在笛音屏障另一側,如冰雹一般砸下來的一只只蠹蟲,身體不時發出“嘭嘭”聲,片刻之后,便掉落下去,在地上掙扎不已,眼見是活不成了。
只是這蠹蟲實在太多,放眼望去,千百億只不止,而且那石峰的蠹窿口里更是源源不斷的噴射著紅云,絲毫未現減弱之勢。
死傷的蠹蟲,怕是百萬分之一不到,但見那些蠹蟲兇蠻異常,對于同類的死亡,竟然熟視無睹,前仆后繼,不斷沖上前來,笛音屏障又被推回到一丈遠近,最后,紅云遂漸吞沒了那書生的身影,將其包裹起來。
此時,唯一可知書生安危的,便是從那蠹蟲形成的包裹縫隙里傳出的笛音,沉著而泠靜,飄忽如常,書生雖說暫時無事,但細細想來,其前后左后,都是猙獰恐怖的異蟲,周身被腥臭之味環繞,令人欲嘔。
又過了一個時辰,那笛音在無數蠹蟲攻擊之下,傲然存在,悠揚清越,竟無絲毫脆弱動搖跡象,如此方見書生道行之高深。
此刻,圍繞在書生周圍的蠹蟲,何止是里三層外三層,怕是千百層不止,而反觀死傷的蠹蟲,業已堆積成山,細細看去,猛然可見,竟有些體型較小的蠹蟲,在啃食同類尸體,一時間那些死去的蠹蟲被開腸破肚,污血橫流,腥風撲面。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笛聲如故,蠹蟲攻擊如前,但隨著石峰中傳出一聲巨吼,那些蠹蟲的攻擊驟然停住,即便偶爾有幾只蠹蟲沖上前來,也是速度緩慢,威勢大減,輕輕碰撞在笛音屏障上后,發出輕微的“啪啪”聲后,又一振翅膀,悻悻而回,返回群里,而此后,那笛音也遂漸褪去,雖說較之前略顯微弱,但依然飄蕩在山頂,屹立不倒。
蠹蟲大軍組成的漫天的紅云,距離數丈之遠,圍繞著書生,似是戀戀不舍,久久不肯離去,但卻接受了何種命令一般,終于未再發動什么攻擊。
片刻之后,又隨著石峰中一陣呼哨聲響起,那蠹蟲大軍,又分化成千百道小股紅云,爭先恐后,被吸回石峰。俄而,漫天恐怖氣息遂漸散去,陣陣山風吹過,送來一絲久違的清涼。
“風疏竹,你的道行著實令本座驚嘆。” 從石峰里驀地傳出一句話來,聲音猶如寒風過堂,陰森恐怖。
這聲音,風疏竹自是識得,此刻聽來,真是聽在耳畔,喜在心里,便微微一笑,一甩衣袖,收起仙笛,雙手抱拳一拱道“蠹窿老妖,風某實屬無奈,才出此下策,實為有事相求,萬望見怪。”
半晌,石峰里傳來一陣時左時右,令人難于判別其方位的飄忽聲音,道“名動三界的風少俠,跑我這窮鄉僻壤,扮做可憐,實乃笑話也。本座不妨直說,你若為空覺寺那和尚而來,本座勸你還是打消念頭吧,那和尚已經被我困在蠹窿峰中多日,怕是不被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