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二人正在火熱期間,如此一驚,慌忙停下動作來,那村夫扔下一臉驚覺的婦人不顧,拎了衣褲便向外跑。那婦人也匆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一口又將油燈吹滅,向外觀察了兩眼,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窗下,赫然而見卻是風吹翻了簸箕,鼻子冷哼一聲,回頭便對著慌不擇路逃跑的村夫罵道“你個潑賊,真是膽小如鼠,一個簸箕就能把你嚇那樣!”
那拎著褲子逃跑的村夫武大,在慌亂間,猛聽如此一訓斥,一頭就撞到了堂屋的門框上,登時被撞得眼前金星飛花,過了好一會才定住了神,又向窗下張望一陣,方道“我,我武大怕誰,我是以為有蠹蟲來了,本想,本想去找鋤頭的,我要和它決一死戰,我……”
那婦人聞言,壓低了聲音罵道“我呸,你決一死戰來不及穿褲子是吧?”
那村夫一聽,知道掩飾不住,便走過了,笑著對那婦人說“哎呦,我的小寶貝,小心肝,你怎么生氣了呢,誰叫我們是暗地里偷呢,萬一被那劉郎中逮個正招……”
那婦人此時已毫無懼色,怒目道“逮到怎樣?你怕了?”
武大小聲道“逮到,要被……,被沉……豬籠。”
后半句還未說完,被那婦人一把揪住耳朵,罵道“你要是個爺們,就挺直了腰桿來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那個窩囊廢郎中又什么好怕的。”
那村夫武大被揪得承受不住,一時間呻吟不止,道“哎呀,哎呀,你輕點,快饒了我吧,真掐壞了,以后可苦了你了。”
那婦人聞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笑罵道“死樣,光床榻上的本事。”
那村夫武大又哄了幾句,見婦人不再氣憤,眼睛一轉,試探道“不如,我們趁著郎中不在,遠走他鄉,做對長久夫妻如何?”
那婦人聞言,沉默半晌,低聲道“算你有良心,我也正有此意,不過……”
那武大見婦人猶豫,擔心其臨時改變主意,上去攔腰抱定,溫聲道“不過什么,你不是就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那婦人揚手打了武大一下,道“死相,沒骨氣的東西,我擔心的是你一點賺錢本事沒有,如何養我呢?”
武大聞言,松開那婦人,環視了身后的屋舍一眼,道“這劉郎中的家產少說也值百兩銀子吧,再說,他就沒留下一點細軟給你?我們只要湊足了銀兩,就去蒼青山石門鎮,投奔我姐姐,我蒸得一手好包子,保你吃穿不愁,如何?”
那婦人白了他一眼,道“你該不會是貪戀我錢財吧。”
武大一聽,忙起指立誓道“我武大對你的感情,蒼天可作證,如果我圖謀不軌,便被蠹蟲開腸破肚,暴尸荒野……”
那婦人聞言,臉上一笑,忙捂住他的嘴,急道“傻樣,我是說笑的,何必發如此重誓。”說完又左右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道“隨我來。”
兩人又重新回到西廂房,那婦人命村夫將墻角的一塊青磚翹起,兩人廢了很大力氣,從地下泥土里搬出一個大陶甕。
那婦人拿過油燈向里面一照,但見珠光寶氣,里面全部是金銀細軟,足有千兩之多,婦人并未抬頭,而是笑著低聲道“這些是劉郎中的全部細軟,夠我們下半輩子用了,他去打蠹蟲,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武大原本站在婦人身后,待燈光一晃,猛然間見到如此多的金銀,顯然是嚇了一跳,兩眼發直,呆愣住了,半晌才吞了吞口水,自言自語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多的金銀。”
劉氏婦人并未注意到村夫的表情,而是一味低頭,看著那陶甕里的金銀,得意道“哎呀,想不到這劉郎,臨別還留給我如此多的財寶,待我們明天把屋舍一賣,就遠走他鄉,找個沒任何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衣食無憂的生……”話未說完,婦人突然哽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