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犯難當口,大兒媳曹鳳珍勇敢出謀獻策,跟老太太一陣耳言密語,
“許家鐵了心反悔,繼續掰扯結親不成反結仇,橫豎他家要娶媳婦,不如讓咱家歡丫頭替了這門親事嫁過去。
許家發達,咱撈不著肉吃,喝點湯也不錯,傳聞許家子小子找大隊長批了老大一塊地基,預備蓋青磚黛瓦房,咱辛辛苦苦一場沒得白白便宜了別人。
歡丫頭最是敬重你,她小日子富裕,手頭松泛,少不得要多多孝敬您?!?
其實她的話有幾分道理,只不過目光短淺了一點而已。
曹鳳珍巧舌如簧賣力鼓動老太太。
簡歡歡是她親閨女,是三個兒子的親姐姐,她嫁入許家,大房獲利最大,自家男人也能減輕一點負擔。
老太太一聽,心思搖搖晃動,青磚瓦房啊!整個生產隊就大隊長家蓋得起,自個全家泣血一樣的勞作攢十幾年票子,才勉勉強強蓋起一棟磚泥混合院兒。
大兒媳一番話鼓吹出口,老太太眼珠子骨碌碌打轉。
好嘛,退而求其次,撈不著干的撈點稀的也成。
婆媳二人一拍即合,招來原主商討。
原主乍聞晴天霹靂,怒目大吵大鬧,粗俗叫囂;
“++你大爺,老娘從牙縫里摳出來的糧食養著的人,幾年不間斷的精心護養,天天惦記他,生怕他冷了餓了,恨不得揣兜里寶貝,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壞分子,居然想半路摘老娘桃子,真他娘想得美!”
自是尋死覓活不干。
最終不歡而散,原主肆鬧撒潑一場,回家蔫一宿,大清早蹭蹭跑土窖撿紅薯,打算給許榮祖送去,借機問問他是個什么想法。
結果心煩意亂,一恍惚腳踩漂,摔一跤腦袋磕石棱子上,換了簡寧來。
“寧丫頭,你咋不說話呢,你給我們透透底,你到底咋想的嘛。”舊事重提,曹鳳珍見侄女只顧低頭烤火,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接話不吭氣,不免心浮氣躁。
簡寧緩緩抬頭,炭火映射,在她臉上氤氳出一層薄薄的光暈,沖淡了暗藏在眉宇間的銳利:“我什么想法重要嗎?”
初來乍到,正在掰自己的人設,發現原主本生的人設就不錯,雖然外強中干是只紙老虎,但至少表面看起來很兇悍,挺唬人的,稍微變動一點倒可以勉強拿來一用。
這里不是末世,兇獸本性需得收斂。
“咋不重要!”侄女四平八穩,曹鳳珍內心躁動,心說,瞧你這話說的,你不尋死覓活鬧騰,我至于費那么多口舌?
曹鳳珍生了一張盤子臉,兩頰蘋果肌飽滿,眉眼寬厚,單打面相看祥和慈愛,私底下嘛小算盤拔得嘩啦啦響。
多惡不至于,就是一個喜愛甜頭,有些偏私利己,時時刻刻盤算著往大房攬利的普通農村婦人。
簡國強表情尷尬,侄女話音輕緩,神態平和,但入他耳莫名咂摸出幾許譏誚意味。
興許是做賊心虛吧,畢竟意圖嫁進許家的是他閨女。
老娘見天給侄女灌輸,許家小子是她的人,轉眼移了主,任誰也無法接受。
就似強塞給人一頭小羊羔,人家費心費力養大養肥,眼見就要收獲,你又突然跳出來抱走肥羊,一根毛不留,怎么看怎么像強盜行徑。
且說當初吊許婆子的胡蘿卜通通算在了二房頭上,其他幾房一粒糧沒出。
是以,分家的時候,二房只落到兩袋子粗糧,基本上是光桿桿出的戶。
堂姐堂妹調置親事多少有些不便啟齒,幾個大老爺們閉嘴不言,小的沒資格發表意見,老太太光顧打量簡寧,眼睛微瞇不知道在想什么。
氣氛再次沉凝。
曹鳳珍觀察一周,楞是沒人開腔,只能咬咬牙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