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熬到昨晚子夜時分仍不睡,只為聽一聽外頭是否有熙攘的聲音動靜。
不出我所料,五官靈臺郎果然上了鉤,人在紫禁城中沸沸揚揚地鬧了一通,咸福宮方向一時火光大作,透過窗紗看出去,頭頂夜空大半全被耀得明如白晝,直到寅時三刻東西十二宮才又重新歸于平靜。
今日一大早起來就打發(fā)常泰出景仁宮打聽消息,人已經(jīng)出去了半晌也未見歸來。
因沒什么事做,我就在殿里跟鶯兒、鵲兒胡亂說笑起來,可還沒說上幾句,常泰就從外頭回來了,步進殿中打了個千兒道“奴才聽咸福宮那邊兒的人說,昨晚上夜里瑾貴人失眠外出漫步走到咸福宮時偶然發(fā)現(xiàn)了五官靈臺郎大人正在宮里頭跟瑨妃娘娘私會,瑾貴人忙就現(xiàn)身抓了人,五官靈臺郎大人一直據(jù)死不認這才將事情鬧大了,后來皇上、老佛爺都來了,皇上見五官靈臺郎大人在咸福宮,發(fā)了好大一通火,直接就把五官靈臺郎大人打入了宗人府,并削了官籍,再后來老佛爺帶走了瑨妃娘娘,一干人都說瑨妃娘娘正被老佛爺禁足在寧壽宮后頭的景福宮思過。”
待得常泰說完,我淡淡一笑道“看起來老佛爺對瑨妃娘娘的處置還是手下留情了。”
鶯兒轉(zhuǎn)臉問常泰“只是禁足嗎?老佛爺竟都沒有降瑨妃的位分?”
常泰搖一搖頭,“暫時是沒有要降瑨妃娘娘位分的消息傳出來。”
鵲兒不服氣地冷哼一聲,朝前走兩步,對著門外道“我算是知道了,老佛爺就是一直在故意針對咱們娘娘,瑨妃夜里都在咸福宮私會男子了,居然也只是禁足而已!”
我坐在椅子上,緩緩拿起小桌上的青花盞,里頭是已經(jīng)晾涼了的菊花茶,花瓣輕浮在水面上頭,薄透瑩亮,“我也不過就是想要給瑨妃一個小小的教訓,只要五官靈臺郎不再是五官靈臺郎就已經(jīng)足夠了。”說完,我抿了一口茶,清香馥郁,回味甘甜,真不愧是景仁宮自己栽種出來的名菊經(jīng)采摘曬干后手炒出的花茶。
鶯兒扯著眉道“平日里看瑨妃娘娘不怎么說話,人也是老實巴交的,不曾想到為人居然也這么浪蕩!”隨后,鶯兒又出聲譏諷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輕輕一笑,側(cè)過臉,看向鶯兒,“也?”
鶯兒見我這樣問,才靠過來小聲說“奴婢聽人說起過,老佛爺之前不耐寂寞總喜歡召那爾蘇大人進寧壽宮,一進可就是一整晚,誰知道老佛爺和那爾蘇大人兩個人在里頭都做些什么!”
提及那爾蘇,我心里始終有些愧意,隨即就嗔了鶯兒一眼,“別瞎說!”跟著又嘆息一聲道“那爾蘇大人都不在了,沒有必要事事都再往大人身上牽扯了!”
鶯兒應(yīng)一聲,接著又道“娘娘,奴婢前兒路過寧壽宮時還聽到寧壽宮里頭的人說老佛爺最近有了新寵。”
我一挑眉“新寵?”
鶯兒道“就是上次六旬萬壽慶典時唱青衣的那個小旦。”
我心一抖,青衣小旦!
伶冠!
他怎么又跟慈禧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難道是刻意接近打探消息?
又難道是他最終還是沒能逃得過慈禧的魔掌?
我忙問鶯兒“你這個消息是從哪里得來的?可不可靠啊?”
鶯兒煞有其事的模樣道“就是寧壽宮的人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想了想道“那你近來就再多留意一點。”
鶯兒點頭。
鵲兒神色稍顯不滿道“老佛爺這般行事也實在是太不自重了吧!”
常泰隨即接了話頭道“老佛爺就是這種人,奴才以前還聽一些老人說過,老佛爺還曾對皇上有過意思呢!”
話剛?cè)攵摇ⅩL兒、鵲兒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常泰,又都瞠目結(jié)舌的“啊”了一聲。
我訝異道“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