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站滿血漬的盔甲,一身殺氣的狄光昭回到狄府。
頓時就驚得闔府人員震驚,從母親李氏,到老二狄光遠、二嫂林氏,以及狄光昭小院所有女子,全都沖到了前院。如果不是大嫂王氏正懷著孕,怕沖撞到腹中嬰兒,她也是要趕過來的。
而趕來的眾人,也不管狄光昭身上的斑斑血漬,顫抖著雙手前前后后,對狄光昭上上下下檢查了六七遍,直到確認那一身的血漬不是狄光昭的,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只不過,眾人臉上依舊是帶著濃濃的擔憂。
要知道狄家可是世代耕讀,即使偶有擔任武官,也那是虛職而非實職。本該是誦讀圣賢經文的家中子弟,此時卻如同剛剛退下陣來,經歷了一場生死的武將一般。怎能不讓狄家上下眾人,擔心不已。
母親李氏那是連連責備,恨不得現在就沖入宮中,求了武則天去了狄光昭的北衙郎將一職。倒是老二狄光遠,一臉崇拜的盯著自己的弟弟,恨不得現在穿著那一身染血盔甲的人是他自己。倒是引得母親,在后背上重重的錘了好幾拳。
狄光昭耐著性子,對家人們好一陣安撫,又支開想細細打探一番的老二,終于是在眾女不放心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看了眼隔壁的樹頭,李一道依舊沒有如往常一樣,盤坐在那根樹枝上。
默默的看了一眼,狄光昭這才走進浴室,將自己好好沖洗了一遍。
正準備睡下的時候,狄光昭又接到宮里的消息,皇帝要求他明日上朝參與朝會。甚至連許宣,也被要求在明日早朝的時候,暫時停下已經計劃好的賑災之事,一同參與朝會。
朝會。
對于帝京里的官員們來說,是一件快樂與痛苦同行的事情。
能夠參與朝會,則說明你已經真正的進入到了帝國的權利巔峰,能夠參與各項軍國大事的制定。而同樣的,參與朝會對一部分人來說,又是一件實實在在的痛苦事情。蓋因為朝會的時間,永遠都是那樣的早。
天還未亮的時候,朝會就要開始。
早到,大伙都只能在入宮的路上,草草的解決各自饑餓的肚子。住的離皇宮近些的還好些,要是如同狄光昭一樣,住在洛陽城最南邊的里坊中,那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要是再遠一些,住在與皇宮相對的洛陽城東南角的里坊中,基本就是要在馬車里睡上一覺才行了。
這對那些頭發發白的老人家來說,很不友好。
但是近日早朝的大殿里,就是這些老人家卻顯得格外的精神。
安排官職和品級,許宣和狄光昭站在武將的行列中間,不顯山不露水,與一眾武將一樣,都顯得很是無聊。都是因為,早朝上向來大多只會說些治理天下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是專屬于文官們的。也只有在國朝大舉用兵的時候,早朝才會成為武將們的名利場。
此時武則天還沒有入殿,朝堂上顯得有些嘈雜。
頭一次走進這座大殿,參與早朝的狄光昭帶著些好奇,不時的看向對面文官的班列。自然能夠發現,對面的文官們,不時的將目光看向這邊。站在文官班列靠前位置的楊執柔,有些不安的遞過來一個眼神。
想到昨日自己砍下的那一顆顆腦袋,狄光昭大抵已經清楚,今日這早朝,大概率是沖著自己來的。那些被他砍下人頭的糧商背后的官僚們,是想要借早朝對自己下手了。
清楚了對面那些人的準備,狄光昭臉上立馬浮出一絲挑釁,更是頻頻看向對面。他是領了圣旨的,可是妥妥的欽差大臣,殺幾個奸商,和武則天相比根本都不算什么。
然而,一旁陪站的許宣,卻是拉了一下狄光昭的衣袖。
在許宣的示意下,狄光昭這才看清,自己站著的武將班列里,也有不少人對自己目光兇色。顯然,這些人是站在南衙哪一方的,亦或者是也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