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所有人似乎都措不及防。
媯府內,淮念交待屈蕩將息縣內能置辦的藥材都配齊,又為蘇遇施了幾次針,將毒性強行壓制住。她記得當年師父這么做,還是能為病患爭取一周的時間,而蘇遇中毒的時間更短,雖然剛才催動了內力,加強了毒性的運行,但比起兩年前,毒征未發,情況還是比較樂觀。
“淮姑娘是什么時候知道我被下毒的?”蘇遇的話將淮念從思緒中拉回來。
至于這個問題,其實蘇遇一早便想問了。
淮念回過神后也沒有多想,便下意識回答“為你把脈的時候。”
蘇遇聽了卻深深一笑,有意無意吐出了兩個字“是嗎……?”
淮念心想這個人到底在笑什么?中毒了會很開心嗎?不對,“是嗎”是什么意思?他在懷疑自己的答案嗎?淮念此刻思緒雜陳,想起自己以為嗅到香氣錯覺的畫面,那個時候她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蘇遇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很快地,淮念閃過另一個念頭,她眼皮一抬望著蘇遇,鼻腔吸進一口涼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中毒了?”
這一問,反讓蘇遇瞬間一愣,心想看來這姑娘也看出來了……
“在你告訴我黑衣人是巴國佷士的時候。”蘇遇淡淡地回答道。
聽著蘇遇的回答,淮念壓抑著眼底深處的不可置信“所以你早就知道那名殺手是刻意迫使你用內力的。”
蘇遇可能沒想到淮念的側重點會在自己身上,所以有了一刻沉默,卻算是以另一種方式承認了,有些感慨這姑娘的思緒聰敏,又笑道“淮姑娘也看出來那名殺手不是來取我性命的。”
蘇遇之所以拋出第一個問題,是基于淮念為自己號脈時,問的只是自己有否使用內力,如果這姑娘不是已經推測自己中了碎骨香,是不會直接問內力的問題。當時他就意識到,這姑娘應該知道自己中毒了,可是他不太肯定她是在什么時候知道的,雖然他心中也有一個明確懷疑的時間點。
淮念放下手中的針,卷起針包,別過臉去,空氣在瞬間變得異常沉重靜寂。
其實淮念大概猜得到,蘇遇當時是一心想替屈蕩解圍,可是她覺得以兩人的功夫,還是能夠應付那名殺手的,畢竟當時她也準備以銀針麻痹黑衣人。因此他這么做,在她看來更像是多此一舉。
“為什么明知道這是個陷阱,還要跳進去?”
他牽起嘴角,覺得氛圍不對,加緊解釋“我當時沒想那么多。而且我已經中毒了,催不催動內力,也只是時間的長短的問題。”
只是蘇遇不知道,他這樣的解釋反而越描越黑。因為,這番話在淮念耳中聽來,是他一點也不重視自己的生死。
淮念默默道“錦套索就是為了迫使你用內力,捆住屈蕩也是殺手的計謀,你這樣不是正中敵人下懷嗎?當時你并不知此毒無解,要是你知道了,你還會這么做嗎?”
“會。”
雖然淮念平素里最不悅的就是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像蘇遇這種面對生死卻云淡風輕的話,自然是她看不過的。然而,她知道,蘇遇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朋友,這并沒有錯。
“你洞察力這么強,怎么也會被一個孩子下了毒?”
蘇遇則回憶起去驛館前在路上的一幕,心房一顫,半驚半喜,他意識到知道自己推測的時間點并沒有錯,淮念確實是留意到自己腰帶上擦不去的蜜糖漬。
“淮姑娘怎么知道那是個小孩?”
“你腰帶上的蜜糖漬,應該是下毒的時候不小心被沾到的,撞到你懷里,這個高度小孩會比較合理吧?”當然,這只是淮念隨便編編的理由,因為牧都有提過巴國佷士里就有年紀小的殺手。
蘇遇撓撓首“你說得對,這次確實是我失策。我原本也以為那只是個冒失的孩子,不小心撞在我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