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媯府前廳。
百靈鳥落在屈蕩肩上,說著外人不懂的話。
“什么?好的。”
屈蕩穿過庭院處,瞳色晦暗地望了眼天空,只見云層中隱隱雷鳴,他穆然朝蘇遇的內室走去。
蘇遇正收拾行囊,臉色比起昨日多了一絲倦意,但看起來還是與常人無異。
“淮姑娘真答應你一起去了?”
“嗯。”
“這樣看來淮姑娘還沒有想象中的冷冰冰……”
“不可這般說人家姑娘,失禮的是你。”
“好好!看來有人開始護著人家姑娘了。”屈蕩滿臉嘲諷。
“說什么話。”蘇遇佯裝生氣,屈蕩則一笑而過,扯開話題又道“小丹帶消息回來了,你猜的沒錯那個小孩也是佷士。看來巴國還挺重視你的,一下派了兩個殺手來取你性命。”
蘇遇深沉。
“還有一個壞消息……”
“什么?”
“那兩個人離開息縣后,便一路往西,目的地是防渚。”
“防渚?防渚是麇國的屬地,他們去那里做什么?”
屈蕩思慮道“會不會他們還要繼續去殺什么人?反正總不可能是繞道麇國回巴國吧?不過既然他們都能來毒害申息之帥了,感覺這次真的是比你能想像的,還要壞的那種結果。”他不禁嘆了口氣。
屈蕩說的沒錯,巴國既然費盡心思要挑動晉楚之亂,說不定也與其他外族在謀劃什么。這場楚國與庸國的戰爭,至此遠比表面復雜,各方勢力心懷鬼胎,只為達到自己為利的那個目的。身在其中者,總是不到最后一刻,都無法撥開那層陰霾籠罩的煙霧,直窺真相。
這一切的發展在蘇遇眼中看來,都印證了那日父親與他說的話。
——“大戰將起。敵在明處,也在暗處。”
伯陽門,識世間事于一瞬,從不干擾各國之事,可為何又會在這個時候預示父親?為此,蘇遇陷入了深深的思慮,商延卿的那句話一直縈繞不去。
屈蕩聽不清他的囈語,問“你說什么?”
蘇遇回過神來道“沒什么……因為巴國位處邊陲,我們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雖然軍事力量上他們不及庸國,但卻是一股不能小覷的勢力。”
“你說的沒錯,小丹追蹤了半天就被佷士發現了,還差些被擊落,嚇得它不敢再追了。”
“這些佷士的武功和警覺性確實很高,若潛伏在楚國的話,想必也輕而易舉。”
屈蕩表示認同“各國廣布眼線倒也并非什么新鮮的事情,像巴國這種均屬精兵的眼線,你別說倒還是思謀極深。”話又一轉“不過話說回來,蒸野是斗賁皇的勢力范圍,你還是小心為上,這家伙可是和他爹一樣,心狠手辣。”
“嗯,我自有主張。”
蘇遇這才注意打量了屈蕩,看他兩手空空便問“你的行囊呢?我告訴你哦,你休想找拒絕去樊府的借口。”
屈蕩瞬間漲紅了臉“嘁,我哪有?我,屈蕩耶,屈府的公子,去郢都需要行囊嗎?”
蘇遇瞄了一眼屈蕩,心里偷樂“也對,你們屈府商號遍布全國,確實不用擔心。”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屈蕩的面前,拍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想回郢都,不過這件事情真的只有你能做。比起我,若敖一族相對更疏于防范你。但雖然是這樣,這一路上你還是要小心為上,而且越靠近郢都……”
“行了,我知道。你還是多多擔心你自己吧!你現在的命可是握在了別人的手中,要是淮姑娘哪天心血來潮,突然不想救你,那說不定我屈蕩會與伯陽門為敵。”
蘇遇雖然知道屈蕩并非認真,也狠狠瞪了他一眼,屈蕩牽了一下嘴角“好了,反正在我的消息送到前,別給我死了。”屈蕩舉起拳頭,向蘇遇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