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翩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神情恍惚,直如夢游,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不就是罵人嗎?提筆就來!
“他們既要女子覺醒,要有新文化,新思想,要開放,要新潮,可等我們覺醒了,不再做他們的提線木偶,又嫌棄我們不夠馴順,不是他們要的‘賢妻良母’,是個‘潑婦’,不守婦道,出爾反爾,奇哉怪也。”
“由此看來,他們要的所謂的文化思想,不過就是為了紅袖添香的風花雪月,如今社會上的名流才女受到的追捧,在他們看來和秦淮八艷那樣能談詩論畫的妓女都能受到特別的追捧大抵沒什么兩樣。
所謂的靈魂契合,大抵就和以前談論風花雪月的要求沒什么區別吧,都是上床之前調和調和情調的事情,和秘戲圖上的詩詞備注是一個意思。
不過給曾經的風花雪月換上個新文化、西方思想的皮囊,就顯得格外摩登起來。
都是為了有個才女的名聲,給這幅皮囊增光添彩,給他們增添面子吧?”
隨翩一口氣罵了個爽,寫完了把筆一扔長舒一口氣,一抬頭才碰上一雙一直看著她鞋子的眼,登時冷汗就下來了。
什么秘戲圖,什么秦淮風月,什么上床,給陌生人看也就算了,給章壽和魯瑞看到……
隨翩有點像找個地洞鉆進去。
就是不知道現在用雷現劈一個還來不來得及?
幸好這個時候傭人進來,解了隨翩的尷尬。
“大先生,有電話。”
“哦,那我先去接電話?!边@個時候電話費是很貴的,能打電話的都是急事。
“不是找大先生的?!眰蛉艘荒樄殴?,“說是古太太,找大太太有急事?!?
尷尬在房間里蔓延。
“我去接電話?!彪S翩低著頭急忙出去了。
電話是江東秀的,第一句就是“安姐,馬珠的丈夫卓國成,是蜀地人,對吧?”
隨翩心里咯噔一下,猛然站起來“他……他回了蜀地,整編川軍!”
“你知道他在哪里嗎?”江東秀交游廣闊,很可能會知道一些就算是章壽也不能及時拿到的第一手消息!
“這個我不知道,馬珠也不知道……這種事情不會告訴家里的!”隨翩的聲音里竟然少見得添上了些許驚慌,“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快說呀!”
“打仗了。”江東秀猶豫著說道。
“這些年什么時候不在打仗?卓國成他是軍官,沒那么容易喪命的……”隨翩這話也就是自欺欺人罷了,一上戰場生死難辨,誰管是軍官還是小兵?
“是和東瀛打仗了!”江東秀一咬牙,說出了實話,“東瀛人要三個月滅亡國內,兩黨攜手抗戰!卓國成就在軍中!”
抗戰嗎?
那個死亡率,是多少來著?她不知道,總之,很高很高??萍妓降脑尞愒斐傻膽馉幏绞骄褪?,拿人命去填那炮火!
隨翩怔住了,她只見過卓國成的照片,說的直接一些,她只是這個時代的過客,她知道國家終將勝利,終將重新立于世界之巔,至于其中的悲歡離合,除了她親近的少數人她其實并不在意。
可是卓國成死了,馬珠怎么辦?
“謝謝江妹。”隨翩用力點了點頭,“我現在去找她!”
馬珠現在還沒收到消息,隨翩能不讓馬珠一個人面對可能到來的噩耗。
東瀛在國內作威作福許久了,什么鐵路礦井都要插一手,仿佛就算連東瀛的國民都要比國內的百姓高出一頭,待得知他們的三個月亡國滅種計劃,便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可是不想忍的結果就是,打。
戰爭一場一場得打,輸多贏少,像個絞肉機磨盤似的來回拉鋸,拽著東瀛人的腳步。馬珠和她的兒子卓澤明被接到了章家,一日日得沒有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