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性命尚且難保,更別說什么寶貝了,若真有,為了這幾萬城民,先生盡管拿去就是。”
王酸儒定定的看著梅闌,表情有些復(fù)雜,躊躇半晌,沉聲道,“若老朽說想要的寶貝就是梅先生您的命呢?”
“你個不識抬舉的老東西”
不待梅闌出聲,三個弟子已經(jīng)就怒火攻心,向來老實的曹永柱揮拳就甩了過來,卻被梅闌架住。
“師父?”曹永柱一臉不解。
梅闌沒有理他,轉(zhuǎn)身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王酸儒,目光冰冷道,“莫要失禮,王先生不過是同為師開個玩笑,為師的這條命可還沒那么金貴,先生以為呢?”
“若老朽當真呢?”
“你”
“住嘴!”
曹永柱張口欲罵,卻被梅闌一聲喝止。
梅闌面色變的陰沉,凝聲道,“王先生當真?”
“當真?!?
梅闌神色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半晌沒再啃聲。
王酸儒有些失望的搖頭,他不怪梅闌,螻蟻尚且偷生,連將軍儒生尚且能為一己之私出賣民族,何況梅闌一個僅是惜命的戲子,他那好不容易直起來的身子仿佛又佝僂了下去,心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蹣跚著走向門外。
就在他抬腳跨出門檻時,身后傳來梅闌的聲音。
“先生可有把握?”
王酸儒身子猛的一頓,背著身搖了搖頭,“沒有,一成把握都沒有?!?
“那先生憑什么讓梅某人賠上性命?”
“賭上老朽這條狗命,賭上城中這十來萬生靈的性命,梅先生覺著這個理由夠嗎?”
“夠!”
“你說什么?”王酸儒激動的轉(zhuǎn)過身,難以置信的看著梅闌,其他人也都傻了眼,一時間他們都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梅闌微笑道,“梅某說,夠!”
“班主(師父),”洪老幾人急忙驚呼,梅闌卻擺了擺手,回頭看著幾人,“覆巢之下無完卵,匹夫尚且知憂國,待那蠻人舉了屠刀,我等亦是一死,既是死,我又何不死的轟轟烈烈,也好為我等門人賺個名聲,好叫那天下人知曉,戲子無義,但從來都是從一而終。”
幾人傻愣愣的看著他,待反應(yīng)過來,又激動的一臉潮紅,洪老感嘆一聲,“老朽枉自活了六十余載,竟不如班主看的透徹,若臨死能換個舍身大義的名聲,老朽又何惜此身?”
說罷,他又朝王酸儒拱了拱手,“此前多有冒犯,還請先生原諒則個,倘若先生有什么需要之處,請且盡管吩咐,老朽必不吝嗇這條區(qū)區(qū)殘命。”
“我等也是?!?
其余幾位老人家也都一臉鄭重的上前表態(tài)。
王酸儒老淚縱橫,挺直了腰板,認真的打點了下衣衫,將蓬亂的頭發(fā)挽了起來,甚至抿了幾口吐沫,待他覺著自己已經(jīng)收拾出一番人樣后,躬身拱手揖禮,“汴州儒生王原,王無功,見過諸位。”
梅闌幾人連忙拱手還禮,兩人對視一笑,往事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