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就欲拔劍,卻被身后之人扯住。
“虞大人息怒,這老東西不過是在故意激你,困獸猶斗,眼下我等不過些士子、衙役,動起手來未必敵得過這些軍士,且莫叫他跑了便好,待虞將軍大軍入城,看他沈老兒還敢嘴硬?”
虞文禮方才作罷,指著沈老道,“好,好,不愧是名傳天下的沈先生,但愿一會兒你脖子夠硬。”
沈老瞥了他一眼。
“老夫脖子硬不硬,還輪不著你虞氏測驗”
接著又看向其他人,恨聲道,“爾等食君之祿,卻不思為君分憂,竟隨此等逆賊反叛,當真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他虞文禮一口一個下等人,你等何人?出身世家大族的有幾個?豈不也是他口中的下等人?虧你們還是些讀書人出身,不思忠義,不辨是非,真是可笑至極。”
不少人被沈老罵的面紅耳赤,垂首不敢反駁。
唯有方才勸說虞文禮那人輕笑一聲。
“沈大人言重了,想來方才虞大人那話只是心急下的口誤,虞大人以為呢?”
虞文禮見勢不妙,連聲道,“沒錯,沒錯,本官只是一時怒火上頭,才胡言亂語,諸位莫要放在心上。”
那人又看向沈老。
“沈大人以為,事到如今我等可還有退路?”
沈老也沒虛偽隱瞞,搖了搖頭,干脆道,“沒有,造反之罪,罪無可恕。”
那人搖頭苦笑。
“沈大人不愧君子之名,連一絲僥幸都不肯給我等施舍。”
“施舍?”沈老略有些失望的看著那人,“崔毅,你本寒門士子,天授初年,陛下親筆將你提名進士,倚重你為錢塘督郵,天恩浩蕩,僅一年便進你為郡守府主簿,眼下堂下人人反得,唯你崔毅反不得,你當真是愧對陛下。”
崔毅啞然,半晌才輕聲道,“我崔毅確實愧對陛下,然自古忠孝兩難全,世人皆以為我名崔毅,是個寒門士子,卻不知我母乃虞氏女子、我妻亦是虞氏女子,家國天下,有人忠于國,有人忠于家,各人選擇不同,我崔毅不過是選擇了忠于家,再說虞氏不過是想擁護太上皇復位、恢復舊制罷了,并非要造反。”
聽完他這一番強詞奪理,沈老方才對他那一絲憐才之心蕩然無存。
“老夫真瞎了眼、看錯了你,汝當真如我長青侄兒所言,讀書卻不修自身,一輩子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沈老話還沒完,府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梅園自昨日就關門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