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紅綾,肚兜綢褲,外罩“情趣”紅紗,面色猙獰,四肢無力下垂,正下方有倒地胡凳,曾開豎起胡凳,比至死者腳底,與吊死者雙腳離地距離相差無幾,周邊擺設(shè)齊整,無打斗掙扎痕跡。
從現(xiàn)場種種跡象看來,唯有兩種可能,一為自縊,一為謀殺。
在曾開看來,這必是謀殺。
“兇手”雖刻意擺弄過現(xiàn)場,這點從胡凳高度就能看的出來,但他卻不知道上吊之人應(yīng)有的特征。一般活人上吊自縊,頸部有縊溝,舌尖微露,口鼻常有液體流出,身體會出現(xiàn)尸斑,結(jié)膜上常有出血點。可眼前這死者,除了面色猙獰外,其余均無自殺特征。所以,這必為謀殺案。
曾開目光掃視沈臨,見其黯然垂首,皺了皺眉頭,種種指向表明,沈臨就是最大嫌疑人,但他卻一時捉摸不透沈臨殺人的動機。按理說,沈臨方來揚州,與死者又不相識,一個前途光明的官家少爺,沒必要為一個妓子搭上一生才是。可昨夜房中就他二人,照他交代,他起床時,門栓也是插著的,沒可能另有兇手啊?
梅長青不捉痕跡的看了一眼曾開,見其盯著沈臨皺眉,知道他懷疑沈臨,這可不是一種好的跡象,人一旦產(chǎn)生了某種指向性思維,必將忽略了其它頭緒。眼下科考在即,若因此短時間內(nèi)結(jié)不了案,讓沈臨不能及時參加科考,這對沈臨、對沈家來說,可謂影響深遠,要知道,沈臨是沈家第三代唯一的希望,他有進士之資。
“將死者放下來。”
曾開巡視完現(xiàn)場,命衙役將死者抬放在地上,梅長青上前看了眼,死者頸上有“v“形勒痕,周邊卻沒有淤青,是謀殺。心下一震,莫不是沈臨撒謊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扭頭瞥了眼沈臨,見其一臉期寄的望來,眼中含淚,表情慌亂,滿是害怕之色。心道,“不,不是沈臨,若他是兇手,這會兒應(yīng)該故作鎮(zhèn)定才是。”
一屋之內(nèi),既然兇手不是沈臨,那兇手是從何入內(nèi)?又何以在為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殺人呢?
梅長青繞著屋子打轉(zhuǎn),仔細打量起四下情況。
“哎,你——”
一旁衙役見狀,邁開步子,開口剛欲喝止,卻見中年先生向他擺手,見狀連忙住嘴,連縣令先生都稱此人為“恩師”,他可不敢放肆。
曾開沒留意梅長青,檢查完尸身后,起身走了過來,觀其表情,似已胸有成竹。
“恩師,一切跡象都表明,這必為他殺,再聯(lián)系嫌犯供詞,嫌犯就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帶回衙門審問出他殺人的動機,或就可結(jié)案。”
“哦?”
中年人皺了皺眉,似乎對此不甚滿意。
“冤枉,大人,小生真沒殺人!”
“你說你沒殺人?你自己都說了,你出門喊人時,門栓完好,眼下門栓處也無撬動痕跡,窗門緊閉,那兇犯是從何而入?”
“這——”沈臨一時語塞,不知所措,訥訥不知如何解釋。
此時,梅長青正扶著后窗,探頭向外張望。揚州多水,后窗外是一片溝渠,水流潺潺,應(yīng)該不能藏人,而且屋內(nèi)也無半點水跡,可兇手除了外窗,還能從何處進來、離開呢?
“嗯?”梅長青突然目光一凝,掃見窗沿下,木釘夾縫處掛著一小塊碎布,忙探手將其撈了上來,用手搓了搓,布是粗麻布,這種布料衣飾,在大周唯有一般小族仆人或者貧民才穿,觀其成色,應(yīng)該是掛上不久,否則,經(jīng)過長久的雨淋風(fēng)吹日曬,一搓就碎了。再想想,依沈臨的性格,普通女子可入不了他眼,可以斷定,這女子必是樓里“招牌”,既是“招牌”,普通人肯定“消費”不起,卻又怎會有普通麻布掛在這里?
正當(dāng)他思慮間,一聲大喝將他驚醒。
“放肆,諸多事實前,爾竟然還敢妄圖狡辯,當(dāng)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快將你殺人動機如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