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聞言,沈富長嘆一聲,放下酒杯,失落道,“小弟倒愿如此,奈何無人可約。”
“這卻是為何?”
“實(shí)不相瞞,小弟出身商戶,靠“捐補(bǔ)”得以入學(xué)院讀書,有了參加科舉的資格,然,士人多賤商戶,同窗無好友,往日同往者,皆“同病相憐”之人,此次他們考的不如意,自然不愿同往,故而——”
沈臨嘆道,“唉!這倒也是,士人多輕賤商人,自古由來。”
沈富見他如此,面露悲色,難過道,“莫不沈兄也是如此之想?”
“不不不——”
沈臨見其誤會,連忙擺手,“我沈氏雖是錢塘大族,但我沈家人豈是那等狹隘之人?實(shí)話告訴你,我妻亦是商戶,與我夫妻和睦,我覺著挺好啊。”
“錢塘沈氏?兄長莫不是沈夢溪先生家人?”
“嗯,為兄親祖父便是。”
“啊?”沈富大驚,激動道,“沈先生不愧為開明的大儒,竟愿拋開世俗只見,與商戶結(jié)為姻親,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
沈臨謙虛的擺手。
梅長青鄙夷的看著他,沈括開明他不否認(rèn),這貨開不開明他就不知道了,但有一點(diǎn)他是敢肯定的,這貨所謂的“夫妻和睦”,肯定是因為唐家女子給他的“私房錢”。
“今日能與大兄與小叔父相交,小弟實(shí)在高興,不如由小弟做東,請兩位去“萬花樓”暢飲一番如何?
得,梅長青撫額無奈,這一來二去的,自己算是又多了個姓沈的便宜“大侄子”。
沈臨欣喜道,“這“萬花樓”是何地?”
“嘿,這“萬花樓”可是揚(yáng)州最有名的青樓,里間女子大多出身“教司坊”,貌美如花,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精通者甚多。再者說,揚(yáng)州最美不過夜景,今日十八,恰是月中月明之時,這萬花樓位于古運(yùn)河畔,景色優(yōu)美清靜,算是一處極佳的賞月之地,我等邊聞琴音歌聲,邊賞月飲酒,豈不美哉?”
沈臨自上次之事后,隨梅長青閉門讀書,已有多日未湊熱鬧了,聞聽有如此“寶地”,自是有些心癢,歡喜的連連點(diǎn)頭,贊同道,“好,好主意,竟有如此人間仙境,那咱——”
“哼!”
他話還沒完,突然聽到梅長青一聲冷哼,頓時縮了縮腦袋,面色一垮,一下子沒了精神,小聲道,“咱,咱還是不去為好。”
沈富雖有些酒意,但頭腦清明,他早就看出來了,這沈臨雖是沈氏嫡公子,卻十分敬畏梅長青,他雖有些好奇二人關(guān)系,但三人相交時短,一時也沒好意思開口相問,他猜想,大抵是梅長青不太喜歡這種地方,便試探道,“小叔父不喜去此等地方嗎?”
梅長青搖頭道,“倒也非是不喜,只不過在我印象之中,此等地方向來應(yīng)該是比較污亂,吵吵鬧鬧的,容易滋生事端,比較麻煩,我這人喜歡清靜,故而從未去過。”
“原來如此,”沈富恍然,“小叔父多慮了,這萬花樓不同其他地方,此間女子多是身子清白憐人,在這揚(yáng)州城里是出了名的“干凈”,一般都是士人學(xué)子前去捧場,便是揚(yáng)州書院的幾位先生也常去。往來者不問花柳,只尋歡樂,算是一處雅地。”
“哦?竟還有此等地方?”
梅長青些疑惑,他雖然知道妓院里有不賣身的憐人,就好比柳憐兒、秦琴,但卻不知道還有不賣身的妓院。在他眼里,妓院就是妓院,是“肉體”買賣、尋歡作樂的地方,哪兒來的這種高潔?便是他再同情這個時代的女子,也不會將它想的那么風(fēng)雅。
沈臨嘟囔道,“當(dāng)然有,行話里叫這“清場”,柳憐兒姑娘所在的明月樓早前就是,后來因為生意不太景氣,才改的風(fēng)格,小叔父與柳姑娘熟識,難道不知道這些嗎?”
梅長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