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走過去彎腰鉆進船篷之中,本以為船篷里必然黯淡而悶熱,但結果卻發現根本不是這樣,里邊涼氣襲人,點著幾根燭臺,光線也很明亮。而且里邊的地方也比外邊看起來更加的開闊,中間擺桌一張小幾,小幾上擺著幾盤小菜和果盤酒壺酒盅等物,一男一女兩個人對坐在小幾兩側,兩個人都轉頭看著自己。
“方公子來了啊,不好意思,又打攪你溫書備考了,惜卿這里先陪個不是。”秦惜卿笑語嫣然的說道,因為不能站起身來,只頷首福了一福。今日她穿著素色襦裙,打扮樸素如尋常婦人,但是卻絲毫不減其麗色。
“秦姑娘說的哪里話來,客氣了,客氣了。”方子安彎著腰拱手行禮。
“坐下,坐下,這里可站不起身來,要碰著頭的。我給你引薦一下,這一位是趙公子,是我的朋友。你們認識一下。”秦惜卿笑容可掬的道。
方子安笑著向那青年男子拱手行禮,口中問好,心中卻想這秦惜卿單獨跟這位趙公子在這里泛舟,怕是關系很不簡單。叫自己來作甚?當電燈泡么?
那青年男子穿著并不華貴,只是一襲錦袍,挽著發髻,頭上別著一根玉簪。論相貌,卻也尋常,既不俊美也不丑陋。但方子安分明感受到他身上的散發不一樣的氣質。俗話說居移氣養移體,氣質的形成跟地位和生活環境有極大關聯。這趙公子舉止優雅,笑容親和,但他的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顯示出很有教養和分寸,且帶著一種自在從容之態。適才菱兒說會有一個貴客在場,說的極為鄭重,看來誠不我欺。
“久仰方公子大名,一直無緣相見。方公子的詞作我卻拜讀了,當真是精彩絕倫,無人可比。本人對方公子神交已久,故而今日冒昧請秦姑娘相邀前來見面。方公子果然是豐神如玉,儀表堂堂啊。趙某有禮了。”那趙公子微笑拱手道。
方子安忙笑道“豈敢豈敢,折煞在下了。我不過是一介落魄書生罷了,當不起公子如此說。”
秦惜卿在旁笑道“方公子莫要客套,趙公子讀了你的兩首詞作之后很是歡喜,所以今日邀了你前來一聚,希望你不要怪惜卿唐突,自作主張。”
方子安笑道“二位都這么客氣,我臉皮薄,若是再這么客氣,我怕要鉆到水里去躲一躲了。”
趙公子和秦惜卿聞言都笑了起來,秦惜卿道“方公子請坐,備了些酒菜,也到了晚飯時間了,二位公子邊吃邊聊如何?”
方子安拍著膝蓋道“求之不得呢。”
方子安坐在桌案一側,秦惜卿親自把盞給兩人斟酒,方子安這時才找到了船艙里涼爽的來源。原來烏篷的兩個角落里都擺著陶盆,里邊放著巨大的冰塊,正絲絲的冒著白汽。方子安不禁暗暗咂舌,果然有錢就是好,自己熱的泡水桶,別人卻有冰塊消暑。莫要小看這冰塊,那可是從冬天保存到此時的冰塊。能保存至今的冰塊需要諸多條件,可不是挖一塊冰藏在地窖里那么簡單。非豪富之家根本無法將冰塊保存下來。就這兩大塊冰塊若是在冬天平平無奇,但是在現在,那可是很值錢的奢侈品。
“霍,居然有這么大的冰塊,難怪如此涼爽。這時節,來一杯冰鎮葡萄酒,那該多么愜意。”方子安咂嘴道。
秦惜卿的酒壺懸在半空停住,有些嗔怪的看著方子安道“方公子這么一說,倒顯得惜卿沒有考慮周全了。我這里可沒準備葡萄酒。”
方子安呵呵笑道“我只是這么一說罷了,可沒有其他意思。秦姑娘何必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信口開河。”
那趙公子笑了起來,道“方公子還真的頗有些雅趣的,他說的確實對啊,這時節吃清酒確實有些難為人,冰鎮葡萄酒一定很愜意。秦姑娘,你沒準備,我可以著人去取。我家中有正宗的西域葡萄酒。”
秦惜卿嘆道“趙公子也這么說,那惜卿無話可說了。葡萄酒也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