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梅正自猶豫,方子安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擊中了她的軟肋,讓她再也無法拒絕。
“張小姐可以先洗個澡。我呢,去廚下給張小姐弄些吃的。吃飽了,美美的在寒舍睡上一覺,明日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便是,如何?”
一個女子,無論什么時候都希望自己干干凈凈的,而不是臟兮兮的渾身是汗邋里邋遢。張若梅知道自己目前的樣子,這么多天東躲西藏,能躲避搜捕已經很不錯了,又怎有余暇去管自己的形象。但事實上她渾身上下難受的要命,身上的汗水干了又濕,濕了又干,衣衫皺巴巴硬邦邦的像是百姓家中用米糊糊的做鞋底的布疙疤。長發好多天沒戲,亂糟糟癢的不行。這種情形之下,方子安的提議顯然讓人無法拒絕。
而且如果能好好的吃一頓,能美美的睡一覺,那簡直更是錦上添花了。
“會不會……太叨擾方公子了。你我萍水相逢,怎好如此叨擾?”
張若梅的客氣話其實便是同意的意思,方子安怎會不知。
“不叨擾,不叨擾。張小姐是忠良之后,又是刺殺秦賊的義士,在下欽佩之極。雖是萍水相逢,但江湖兒女,又何必在意這些細節。就這么說好了,我來準備,張小姐稍坐。”
方子安來到堂屋,將大水缸挪到門廊下將里邊的水全部傾倒,弄了些清水洗漱干凈又搬進西廂房里。然后用木桶打了清水灌了半缸水。再去廚下架起柴火燒了半鍋熱水兌進去,讓水溫溫熱。在旁邊放上胰子布巾等物,這才出來對張若梅道:“張小姐,溫水準備好了。你自去沐浴,在下去廚下給你煮些吃的去。”
張若梅臉上微紅,忙連聲道謝。適才她自己聞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實在是連自己都受不了了,所以巴不得去洗干凈。于是在方子安的指引下來到西廂房門口,正要進去的時候方子安又道:“小姐稍候,似乎你沒有換洗的衣衫呢,難不成還穿著臟衣服不成?”
張若梅臉上微微發燒,低頭道:“可是我沒有衣服了,我的包裹弄丟了。只有身上這套衣衫了。”
方子安咂嘴想了想道:“這時候外邊的街市也要關張了,也買不到合用的衣物了。我娘過世的早,她的衣物也都被我燒去下邊給她老人家用了。小姐要是不覺得我唐突的話,便只能暫時穿在下的長衫了。小姐的衣物可以順便漿洗一番,這樣的天氣明日一早便干的透透的,明日姑娘再換回自己的衣衣服便是。你覺得可以嗎?”
張若梅想了想也只能點頭同意,這種時候還有什么好計較的,臨時穿一穿也沒什么。方子安又去房中矮柜里拿了一套洗干凈的自己的長衫給張若梅。
“我去廚下給小姐弄些吃的,你沐浴之后我再進來。”說罷當著張若梅的面出門去外邊的廚下偏房,而且順手帶上了屋門。
張若梅靜靜的站了片刻,邁步進了西廂房中。大水缸里滿滿的溫水散發著淡淡的溫熱水汽,似乎還帶著淡淡的香味,張若梅伸手要解衣服,但又停了手,靜靜的側耳聽著外邊的動靜。只聽外邊的廚房里傳來鍋碗瓢盆的動靜,方子安顯然正在忙著給自己弄吃的。張若梅暗怪自己不該多想,方公子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但又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糾結了片刻,終于一咬牙,將身上的衣服脫凈,舉步跨進水缸之中。當然她沒忘了將自己的長劍帶著靠在水缸邊上,準備隨時應付意外局面。
方子安下了一大海碗的面,放了兩只雞蛋,又弄了兩小碟咸菜擺在托盤上。弄完了這些已經忙得滿頭大汗。于是坐在廚房里等著。直到聽到屋門打開的聲音,堂屋里燭火的燈光露出來,這才輕聲叫道:“張小姐,在下可以進去了么?”
張若梅叫道:“方公子可以進來了。”
方子安這才端著托盤出來,走到廊下屋門之前。張若梅站在門內,手里捧著燭臺給方子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