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位便是新科探花郎方大人吧。本官宋翔,忝居臨安府提刑司提刑官一職,方大人有禮了。”那官員走到近前,拱手行禮。
“原來是宋大人,久仰久仰。下官有禮了。”方子安還禮道。
宋翔點點頭,看著方子安道:“方大人來的正好,本官正打算去防隅軍衙門去。方大人來了,本官便無需去了。有些事咱們這里便可以說了。”
方子安沉聲道:“宋大人,我是聽說了關(guān)于我防隅軍衙門主官夏大人的事情,才來這里查看的。不久前我才聽手下人稟報說,這次火災(zāi)之中的遇難者中有我防隅軍主官夏大人在內(nèi)。本人無法相信此事,故而來此希望能得知真相。宋大人,此事是否是真?”
宋翔看了一眼方子安,沉聲道:“請隨我來。”
宋翔轉(zhuǎn)身往林子邊緣擺放尸首之處行去。方子安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舉步跟著去了。來到尸體擺放之處,一具具焦黑的尸體燒的黑乎乎的,這些尸體有的痙攣扭曲著,有的身體都燒透了,有的四肢都燒沒了,只剩下一塊黑炭疙瘩。方子安以手掩目不敢多看,眉頭皺成一個疙瘩。
宋翔看著方子安的樣子,沉聲道:“抱歉,方大人,不該叫你看到這樣的慘狀。恐怕方大人接下來幾日都要做噩夢了。是本官考慮不周。本官見慣了死尸,卻忘了方大人的感受。”
方子安擺手道:“沒事,沒事。燒死了這么多人,太慘了。這些尸體得收斂起來,教他們?nèi)胪翞榘驳暮谩!?
宋翔點頭道:“那是當然,但是尸體還沒辨認清楚,目前能確定身份的,除了酒樓的掌柜和伙計幾人之外,絕大多數(shù)還不能確認身份,所以暫時也不能收斂入土。不過這事兒很快便會著手去辦。另外,尸體的檢查也還沒結(jié)束。還需勘察清楚才成。方大人,你瞧,這一位便是疑似為夏大人的尸骸。雖然說根據(jù)本官的判斷,十之八九是夏大人的尸骸,但是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得確認無誤為好。畢竟,判斷的依據(jù)是夏大人的配刀而已。尸體燒毀的太嚴重了。”
方子安瞇眼朝著宋翔所指的那具尸體。大火焚燒之下,那具黑乎乎的尸體扭曲變形的厲害,手腳都已經(jīng)燒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手臂和小腿。身體的主體部位和頭顱還在,只是面孔焦黑,已然完全無法辨認面容。黑乎乎的眼眶和黑洞洞的鼻孔看上去恐怖之極。即便如此,方子安不知為何心里卻知道這就是夏良棟。那是說不清的一種預(yù)感。
“方大人,你和夏大人是同僚,一衙為官,應(yīng)該很熟悉。或許你能替本官辨認出這到底是不是夏良棟。”宋翔在旁雙目炯炯的看著方子安的臉色,低聲說道。
方子安微微搖頭道:“宋大人,恕下官無能為力。下官上任才一個月,跟夏大人也并不熟悉。辨認尸體的事,還是由夏大人的家人或者是其他確鑿的證據(jù)為準,下官不能胡亂猜測。”
宋翔微微點頭道:“說的也是,方大人上任時間短,恐怕確實難以辨認,我也只是這么一說罷了。”
方子安看著周圍的火場,看著尚自冒著裊裊煙霧的余燼皺眉沉吟。宋翔道:“方大人,你是防隅軍衙門的人,本官想請教請教,什么樣的大火才能讓這么多人連逃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呢?這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方子安心中一動,轉(zhuǎn)頭道:“宋大人是不是覺得這里邊有些蹊蹺?”
宋翔道:“這還用問?正常人怕是都會覺得蹊蹺吧。據(jù)本官所知,張家酒樓這樣的地方生意不至于這么好,一晚上二三十人在里邊用餐。這些人居然在同一日晚間聚集于此,而且不止一人攜帶著兵刃,我們在火場之中發(fā)現(xiàn)了十幾柄兵刃。這難道不蹊蹺?”
方子安想了想到:“確實有些奇怪。不過……倘若真是夏大人的話,那其實也不算蹊蹺。”
“此話怎講?”宋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