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道:“宋大人。我防隅軍其實是朝廷兵馬,防隅軍兵士是允許配帶兵刃的。夏大人平日為人豪爽,身邊總是有一幫兵士跟著他。若這一具尸體真的是夏大人的話,說明夏大人是在這里喝酒的,那么很可能身邊帶著的都是咱們防隅軍士兵兄弟。其余被燒死的人若都是我防隅軍的士兵的話,自然隨身攜帶的兵刃都會散落于此。所以還說的通。當(dāng)然前提是確實是夏大人他們。”
宋翔沉吟道:“有道理。”
方子安想了想道:“這張家酒樓看樣子全是木頭結(jié)構(gòu)啊,這種結(jié)構(gòu)一旦著火,火封了樓梯之后便很難逃脫。如果夏大人他們當(dāng)時正在二樓飲酒的話,喝的暈頭轉(zhuǎn)向的情形下,怕是很難逃脫大火。”
宋翔道:“哦?這么厲害?連發(fā)現(xiàn)火勢后逃脫的機會都沒有?這有些離奇了。”
方子安道:“宋大人,我們是專門救火的衙門,有些東西并非外人想象的那么簡單。宋大人可知道,很多被火燒死的人其實并非死于大火,而是在大火燒身之前便被煙霧熏的窒息昏迷,根本無法逃脫。倘若樓下起火的話,煙霧會飄往二樓。吸入煙霧會造成窒息,另外煙霧也會阻擋視線,讓人無法找到逃生的道路。試想一下,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滿樓煙霧的時候,那該是多么的恐慌和忙亂。吸入幾口煙霧之后,便會劇烈咳嗽失去行動能力。一旦窒息昏迷,便再無生機了。”
宋翔捻須微微思索,點頭道:“方大人倒是讓本官大開眼界,原來是這樣。本官本來正在為一些跡象感到有些不解。根據(jù)本官的了解,人若是被燒死的情況下,咽喉部位會有黑灰煙塵。我在幾名尚未燒毀的尸體的喉嚨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煙塵,這讓本官正在懷疑他們在起火之前便已經(jīng)死亡,有人縱火焚尸的可能性。你這么一說,倒是讓本官覺得,未必是如本官考慮的那般。也有可能在大火燒身之前,他們是吸入了煙霧窒息而死的。”
方子安心中一凜,暗道:好險。自己完全忘了被燒死的人和死后被燒的尸體的區(qū)別。大火雖然猛烈,但還不至于將體格龐大的幾人燒成灰燼。他們的口腔咽喉部位還是完好的。在宋翔這樣的提刑官的眼中,是能做出許多勘查和判斷的。宋翔本來已經(jīng)生出了巨大的懷疑,自己之前一番解釋卻歪打正著的解釋了這個現(xiàn)象。
“不過……這并不能排除這是一場大型屠殺案的現(xiàn)場,殺人者殺了人之后走縱火滅口的可能。畢竟這么多人葬身于此,這有些讓人覺得難以置信。樓上的人難以逃走可以解釋,為何這酒樓的掌柜伙計也被燒死了。他們難道不是更有機會逃脫么?難道他們做生意的時候睡著了?還是全部跑去二樓了?這有些解釋不通。像極了是被人統(tǒng)統(tǒng)殺死,放火滅口的現(xiàn)場。”宋翔沉吟道。
方子安咂嘴道:“宋大人說的是,難以排除這種可能。不過……若真是一場兇殺案的話,那也太不可思議了。要將這二三十人都殺死在樓里,其中還有攜帶兵刃的十幾人,而且很可能是身有武技的夏大人和我防隅軍中的一幫兵士。這下手之人該需要多少人手?起碼也得要有個幾十名全副武裝之人吧。這么多人在這里火拼,應(yīng)該會留下點什么痕跡才是。比如說在林子里或者道路上留下大群人手踩踏行動的痕跡,或者是大批人手行動而驚動其他人的目擊者這些。宋大人是否找到了什么線索和痕跡呢?”
方子安看似是在順著宋翔的話思索探討,其實他的目的是探宋翔的口風(fēng)。昨晚畢竟殺人時已經(jīng)是二更天,很難保證不留下血跡和打斗的痕跡這樣的線索。其實只要發(fā)現(xiàn)一處殺人時留下的血跡,便立刻便可斷定這不是一場意外的火災(zāi)。
“本官的人手已經(jīng)在左近搜查了,并無任何痕跡,否則本官還需要在這里猜來猜去么?林子里雖有足跡,但只是零星的足跡罷了,不足為憑。除非殺人的是高手,只有兩三名人手的武技高手,可以將夏大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