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帶著沈菱兒在街上逛了許久,確實如客棧掌柜而言,蕪湖街頭的地方小吃確實很多。蟹黃包是吃不到了,因為七月里蟹黃還不夠飽滿美味,要到九月份蟹黃飽滿的時候才會有最新鮮的蟹黃上市。不過即便如此,方子安和沈菱兒還是吃到了不少好吃的。什么蝦子面、什么蠶豆羹、甚至還有味道怪異的臭豆腐以及鹽水清煮的當(dāng)?shù)禺a(chǎn)的小毛豆。
沈菱兒似乎沒有今天這么開心過。她想吃什么,甚至不用說出口,只用眼睛瞟一眼,方子安便會立刻買一份給她嘗。她想往哪里逛,方子安也毫無怨言的跟著她走,順著她的意。沈菱兒從小到大哪里受過這樣的寵愛,但今天,她開心的像個天真的孩子一般。
方子安心里也很開心,能讓沈菱兒高興,方子安當(dāng)然是愿意的。沈菱兒的身世堪憐,著實令人唏噓。雖然之前的她偏激而狠毒,甚至差點要了自己的命。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方子安當(dāng)然不會永遠(yuǎn)記著那些事情。況且,方子安心里其實對沈菱兒頗有些愧意的。
張家酒樓的那個屠殺的夜晚,雖然沈菱兒的沖動導(dǎo)致自己不得不動手殺人。沈菱兒還殺了無辜的酒樓掌柜伙計等人,讓自己極為憤怒。但是,那天在西湖的烏篷船上,自己其實是強(qiáng)暴了她的。盡管沈菱兒那天并沒有掙扎,似乎也是將這一切當(dāng)做是贖罪的代價,但方子安事后心里還是悔意難消。自己居然做了如此齷齪的事情,方子安對自己很是失望。方子安當(dāng)然希望能彌補(bǔ)一下,雖然看起來沈菱兒并沒有太在意那件事,甚至還對自己有了更多的依戀。但方子安希望自己能對沈菱兒好一些,起碼能讓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蕪湖畢竟是個小縣城,夜市的繁華程度跟臨安城自不能比。臨安城夏天的夜市要持續(xù)到午夜之后,但蕪湖小城的夜市在初更時分便已經(jīng)逐漸的冷清下來。街道上的攤位紛紛開始收攤,酒館鋪子也開始打烊。店鋪門前的燈籠一盞盞的熄滅之后,街道上行人漸少,燈火闌珊。
方子安和沈菱兒也從一家要打烊的茶樓里出來,在燈火昏暗的街道上匆匆往老城沿江巷張家大宅而去。
夜色靜謐,沿江巷所在的縣城西北角的老城區(qū)本就有許多高大的生長多年的大樹,白日里都光線暗淡,到了這時候,更是顯得晦暗陰森。幸而天上有月光,透過路旁大樹的樹蔭投射下來的淡淡光影,才讓整個街道不至于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周圍的宅子里早已沒有任何的燈火,一排排圍墻和房舍像是一個個盤踞于此的怪物一般,森然可怖。遠(yuǎn)處夜風(fēng)送來長江的江濤之聲,隱隱約約,宛如萬馬在遠(yuǎn)處奔騰。
沈菱兒緊緊抓著方子安的手,似乎有些害怕。方子安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聲嘲笑她:“你殺起人來不眨眼,這會子怕什么?”
沈菱兒低聲道:“我不怕人,我怕鬼。”
方子安啞然失笑,攥緊她的手道:“不用怕,一切有我。快到了?!?
張家大宅也是黑乎乎一片。兩個人站在暗影里觀察了片刻,確定周圍無人,這才快速的來到張家大宅西側(cè)圍墻之外。圍墻一丈多高,但卻擋不住方子安和沈菱兒兩人,方子安蹲下身子,雙手交叉卡緊掌心向上放在膝蓋上,沈菱兒助跑數(shù)步,踩著方子安的手掌身子縱起。方子安手掌往上一推,沈菱兒借著方子安這一推之力輕盈上了墻頭。
沈菱兒伏在墻頭聽了片刻,向下伸出手掌來,方子安助跑踩著墻壁往上兩小步,抓住沈菱兒的小手,沈菱兒用力提拉,方子安的一只手已經(jīng)搭上了墻頭。一收腹,人已經(jīng)上了墻頭。
兩個人往宅子里看去,一片沉沉夜色,沒有半點燈火。
“公子,咱們?nèi)ツ恼??那兇案發(fā)生的是哪一件院子?”沈菱兒咬著方子安的耳朵問道。
方子安問過張孝祥他伯母居住的方位,瞇著眼仔細(xì)的觀察了片刻,指了指后宅西側(cè)距離不遠(yuǎn)的一處